可与人挥拳,燕京城里不知多少贵族王公,都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朱遇春忙蹲下身,接了帕子过来,与她敷在足上,又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拔开塞子扑鼻一股子冰雪寒梅的芬芳,杨眉大是好奇,接过来看了看,只见里面盛着多半瓶子琥珀色膏体,晶莹剔透,十分好看,便问,“这是什么?”
朱遇春笑道,“药,跌打损伤什么的用这个,隔天便好。”说着便揭了帕子,伸指挑了一些与她抹在足踝,杨眉只觉足上冰沁沁的十分舒服,灼热的痛感便像是被一股冷风吹袭,忽忽散了。
杨眉疑惑道,“大哥哪来的这个?”她虽然不识货,但是眼前这个东西,只要不是瞎子,只怕都能大约猜到它的价值。
朱遇春十分尴尬,口中吱吱唔唔道,“就是……那个……别人给的。”
杨眉心中一动,一时只觉心烦意乱,便不再问,口中宽慰朱遇春,“大哥,那个铺子开不成也不要紧,燕京城这么大,咱们总能再想其他办法,只是如今钱财却不凑手——”
朱遇春在怀中摸出一个裹着东西的帕子,打开来,“你看这是什么?”
居然正是那两个小元宝,杨眉一滞,“不是说被哪里的贵人抢去了吗?”
朱遇春气愤道,“他若不抢,我还不会揍他。”
杨眉皱眉,“钱财哪有人重要,你若是舍了钱财,还不会去蹲那个大牢,好有意思吗?”
朱遇春摸摸头,笑道,“我不是回来了嘛。”又道,“这回也不是全无收获,打了这一架那个贵人也不买那条街了,明天我便去找李叔,商议把铺子盘下来,咱们自己开。”
杨眉道,“那敢情好,等大哥把铺子弄好,阿眉去替你热酒。”
朱遇春带回的膏药十分有效,第二天一早脚上的红肿便散了许多,走几步路也不再感觉疼痛难忍,只是朱遇春仍然不让她多动。
河边的铺子也已经拾掇好,朱遇春整日在铺子里忙着还不够,索性卷了铺盖,搬到铺子那边去住,只是仍然记得每日按时回来给杨眉做饭。
杨眉宅在家里养伤,期间谢瑜打发家仆来送了个请帖,说是他老爹做寿,请她过去吃酒,那家仆抖抖索索地进来,放了请帖就走,仿佛这院子里有鬼撵着一样。
到了第四天,杨眉脚伤已经无事,便收拾了出门,打算去朱大哥铺子里看看。
刚走出院门,抬头便见路春靠在她家门口的大槐树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杨眉左右看看,只有路春一个,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路春直起身体,笑道,“找谁呢?”
杨眉哼了一声不去理他,自己往铺子里去。
路春跟在她身后,“我们府督去京郊牧场看马去了,去了三日,此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啦。”
杨眉心道关我毛事,梗着脖子自走自路。
路春又道,“你这是去哪儿?府督说了,等他回来就去朱大那个铺子看看。”
杨眉脚下一顿,憋了一口气又忍了,不理他不理他。
路春见她始终不吱声,便道,“你还不乐意啊?你问问燕京城里想请咱们府督去的人有多少?就朱大那个破地方,敢开这个口吗?”说完停在原处不动,扬声向杨眉道,“小爷忙着呢,你快去铺子里等着吧。”
杨眉强自忍下回头骂他一顿的冲动,一步不停继续往巷子外面走,出了巷子脚下顿了顿,索性放弃了去铺子里看看的打算,转头去给谢瑜老爹采办寿礼。
办寿礼这事,认真说起来十分为难,寻常寿礼人家肯定看不上,好的寿礼又木有小钱钱置办……杨眉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走了许久,才勉强拿定了个主意。
足足在燕京城里转了半日,才大约买齐了需要的材料。只是几天没怎么动弹,足踝走久了仍然有些许疼痛,杨眉见路旁有一个茶座,便进去觅了个座儿坐下,要了一壶茶和一碟瓜子儿,坐着歇脚。
将将喝了一盏茶,只听街上一阵隐隐的骚动,行人不住往路边避让,不多时过来几列执戈甲士开道,甲士走过,又是几列骑在马上的佩剑卫士,当先一人跨下白马,身着银甲,腰间一柄乌沉沉的长剑,那眉眼却十分熟悉,杨眉歪着头看了一时,心头猛然一个灵醒——
罗松!
杨眉心头大震,强自定了定神,见那马匹过尽,又是一辆极大的马车,车辕上四匹白马牵引,车身镶金覆银,华贵得到了极致。
杨眉一直看那车队过去,才发现杯中茶已经流了满袖,正自滴滴嗒嗒地落着水,忙伸手拧干了,只觉心头怦怦直跳,罗松……罗松居然到了燕京,他身后的马车上面,难道会是顾三小姐?
杨眉心中暗道一个不好,便从怀中摸出几个铜子儿扔在桌上,急急地往外跑去,刚跑了几步便觉足上疼痛,此时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便咬着牙直往西市坊去。
到得西市坊天色已经全黑,杨眉急急寻到朱大哥店铺之所在,果然见一个人黑裘金冠,正背对门口坐在店中饮酒,朱遇春战战兢兢地守在一边,抬头见杨眉回来,如逢大赦道,“阿眉回来了!”
桌前那人闻声回首,灯光下那张脸有着暖玉般温润的色泽,见杨眉站在门外,脸上略略浮现出尴尬的神气,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杨眉冲到他面前,急道,“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拓跋览一怔,不解地看她。
杨眉越发着急,“我在路上看到罗松了!想不到他们居然能追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