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独身前往毒林寻碧落花,关于此事白锦书是从云崖的只字片语中听出来的。
那时云崖先回京中,将碧落花交给了游泊游神医,第二日便将解药送到了白锦书上手,在白锦书卧床休养的两日里,云崖每日会悄悄来探望,有时白锦书与他闲聊问起毒林之行,而他所知甚少,只是对景熠中毒之事心有余悸,言谈之间皆是对许离忧的感激。
今日一早,白锦书才进宫谢恩,而后被留在宫内用过午膳才出的宫,今日的午膳比他缠绵病榻之时用的膳还要食不知味。
年迈的帝王满是长者的慈爱,他却觉着讽刺。
午膳过后他随便找了个由头便出宫了,正巧在宫门口遇见正要入宫的景熠,白锦书这才知晓景熠已回京,而许离忧定是与他一道的,但许离忧一直未出现于人前,由此猜到许离忧被他安置在了淮安王府里。
是以白锦书命人在宫外守着,并非监视,不过是盯着景熠的动向而已,。
景熠从宫里出来已是傍晚,而后又被德安王请去了德安王府,一时半刻不会回王府,白锦书这才瞅准时机来见许离忧。
听着白锦书发自内心的感激之言,许离忧只是微微一笑。
“祖母临走前还念着你,我答应过她,定会保你长命百岁,不会食言的。”
白锦书默了半晌,斟酌一番后才道,“我曾听父亲说过一些,关于祖母的,父亲他打小便知祖母并非他的生母,但在父亲心中就只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
此言听着虽有些不孝,但却是事实。
许离忧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于我而言,我也只有她一个祖母,祖母虽是宣国公主身边的婢女,背负的却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多,而公主……她虽是公主却感情用事、任性妄为,知晓国破家亡后也只会懦弱选择以死谢罪,想想还真是可悲。”
她叫不出那一声祖母,在她心里,那个软弱可悲女子就只是宣国的亡国公主。
白锦书漠然道,“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怀着一腔情意,家国被灭还蒙在鼓里,为仇人孕育子嗣,后来她有多深的爱便有多深的恨,但她更恨自己,是以选择了以死解脱。”
许离忧抬眼看眼前这位本该称呼为‘表兄’的兄长,大病初愈后,面容消瘦而憔悴,凹陷的眼眶里那双眸子却是焕然生机,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言语间,她却觉着与他有许多相似之处。
同样的渴望亲情,珍惜所拥有的温暖。
还有同样的薄凉,他们只对在意的珍视。
“哥……”她低唤。
“嗯?”
白锦书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她很少会这么唤他。
“其实陌儿才是你……”许离忧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她瞧见寻月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白锦书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而去,越过寻月,定定望着寻月身后的青衫少年。
王府里灯火照得很亮,夜色有些沉。
此时便听许离忧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带着喜悦的声音响起。
“陌儿,你小子可算是出现了。”无奈而宠溺的语气。
寻月不敢出言打搅,默默退到一旁候着,她身后的青衫少年俊秀的面庞上扬起歉疚的笑意,大步往前来到许离忧跟前。
“本想给你个惊喜的,不曾想反而让你忧心,是我思虑欠妥,下回再不会如此了,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
许君陌很自然抬手将许离忧揽入怀中。
闻言,许离忧轻哼了一声,手却熟稔地拍着许君陌的肩,显然这样的情形已不是头一回,即便有气,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姐弟情深的一幕看得白锦书一愣,无意瞥见一旁寻月了然的笑意后,他忽然有些心热,更多的是羡慕。
他羡慕许君陌,很羡慕。
许离忧拍拍少年的肩,而后退出他的怀抱,“好啦,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堂兄么,这便是你心心念。”
两双相似的眼眸对上,彼此有种恍惚之感。
白锦书温润含笑,“常听你姐姐提起,陌儿,我是你的兄长……”
还未等他的话落,许君陌已上前一步,探手便搭在他肩上,粲然一笑,,我可算是见到你了,祖母每日在我耳边念叨你,晚上我得给她烧些纸钱,告知她一声,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许离忧头疼地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
白锦书嘴角微扬,点头道,“为兄与你一道,咱们兄弟二人一起祭拜祖母。”
没料到白锦书这么个稳重的人也跟着瞎胡闹,许离忧对眼前的二人翻着白眼,没好气笑道,“我觉着你俩倒不如拿着祖母的牌位去白国公府当着白老国公的面祭拜,若是瞧见你们这般手足情深,你们猜猜他会是如何反应?”
许君陌不屑地哼了哼,接话,“离忧这主意不错,老家伙薄情寡义,为攀上高枝将祖母贬妻为妾,后又任妻妾欺辱祖母,还害得祖母与父亲差点儿就命丧火海,瞧见祖母的牌位,老家伙还不得吓得老腿一蹬就下去找祖母谢罪去。”
白锦书面露不忍,恳切地望着姐弟二人。
“早年他做了许多糊涂事,但对父亲与我都有教养之恩,这些年来他时常寝食难安活于自责之中,如今年事已高无多少日子可活,可否看在为兄的面上放过他,让他安稳过完余下的时日。”
三十多年前的白国公与如今的白老国公虽是同一人,但到底还是悔悟了,年轻时为了名誉地位做出的事也让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