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别倒了,今晚就用这油炒咸菜。”秋月嫂一说,大旺又是“嘿嘿”笑。
杨楚生的鼻子就是酸酸的,帮了一会忙,就往祠堂那边走了。
一进门,杨楚生的目光往天井的水井边瞧,两位女知青在打水,可能是要洗澡或者洗头,他自己就往天井边的sān_jí石阶坐,然后又在沉思。
“喂,你在想什么呀?”刘雪贞边用湿凉的毛巾擦着身子边问。
杨楚生抬眼看了她一下,这姑娘搞什么?那件的确凉外衣,扣子全部解开,一只手拉着白色背心的领口,那条毛巾才一移开,上面那一条很明显的沟,要是在外面这样,保证会被认为是资产阶级的香风毒草。
就只有摇摇头,杨楚生的眼睛又看着走向他的白雪,她已经将两条编得如绳索的辫子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上面都是洗衣粉的泡沫。这年头,女人洗个头,有洗衣粉就不错了。
“你不向吴拥军道歉,会不会有事呀?”白雪低着身子,站在他面前,边说边双手在搓着长发。
杨楚生的眼睛又移开,这白雪还不知道,她这一弯腰站在他面前,领口里面粉白的一对,都呈现在他面前了。
“有什么事就尽管来吧。”杨楚生就这一句。
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还有两位男知青,也扛着锄头回来了。先进来的王升,一进门,就露出有点痴呆的表情,往在梳理着长发的白雪直瞧。
这白雪确实美,坐在天井的石阶上面,一头湿湿的乌黑长发垂在一边。那双微微凹陷的嘴角往上一翘,朝着进来的两位,礼貌性地一笑。
晚上的祠堂里还是特别热闹,记工分的这一段时间,也是一天中大家最为集中的时间,几个生产队的人都在一起了。
杨楚生又在苦笑,他们上午到县城收肥,就得半工。下午比上午那叫轻松得不得了,却也是半工,合起来就是一工。要是算粮食的话,他这一天大概也就赚了一毛五。而白雪却只是半个工,也就差不多七分钱,这样的分配制度,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水笋叔看着工分已经记完了,大声说:“三队的人先别走,从明天开始,我们就用杨楚生说的方式,多劳多得!”
其他生产队的社员,眼睛“唰唰唰”往杨楚生瞧,只是这多劳多得是怎样的?却没有人能明白。
“好,这样公平,明天我挑我自家的肥水。”秋月嫂大声就喊。
“明天白雪就到田头,负责登记,杨楚生和桂香,到村后给黄麻锄地。”水笋叔分完工,一班村姑和小伙子,都往三个知青的铺上坐。他们还不走,想听听知青们说说,城市里的人生活是怎样的。
杨楚生就开始吹,白雪和刘雪贞两位,反正也不想扫了他的吹兴,都跑到天井笑。这哥们的吹功,原来是独一无二的,就吹城市的人,每天都是两顿白米饭,吹得这一群村姑和小伙子们,都在咽口水。
“嘿嘿,如果我们的多劳多得方式能够进行下去,到了农历六月夏收的时候,我们每天应该也可以有一顿白米饭。”杨楚生说准确点,应该是在跟这班人描述未来的生活。这年代,每天一顿干饭,是农民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社员们也渐渐散去,五个知青就没事了。王升拿出那个单波段收单机,这东西整个红光大队,也还只有这一台。
突然!一阵口琴的声音也响了,是白雪。这年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口琴倒是在知青们中流行起来。
刘雪贞却趴在二十五瓦的灯泡下面,对着那本《第二次握手》着迷。
“哎呀,你怎样吹这个?”杨楚生禁不住笑着说。
白雪吹的是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白雪的口琴声嘎然而止,杏眼看着杨楚生,将口琴递到他面前说:“要不你吹呀。”
“吹就吹呗。”杨楚生说着接过口琴,吹出的是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插曲《映山红》
“喂,这口琴白雪才吹过,你就吹呀。”刘雪贞却突然喊。
王升也睁大眼睛,看一下白雪,又看一下杨楚生。
“哈哈哈!……”孟跃进却大笑,然后小声说:“也就相当于亲一下了。”
白雪的脸“唰”地红了起来,看着杨楚生,他应该擦一下的嘛。
“嘿嘿,娘的,肚子太饿了。”孟跃进朝着杨楚生问道:“你下午不是偷挖了不少番薯嘛,拿出来吧。”
杨楚生也惊讶,他下午比他还先到,他那里会知道,急忙往他睡觉的床底下钻,出来的时候,真的拿着几个拳头大的番薯。
“来,一人一个。”杨楚生一说,将番薯分了,然后在床头拿起一把小学生削铅笔的那种小刀子,削掉番薯的皮。
“真甜!”白雪咬了一口番薯,说着还朝着杨楚生笑一下。
“咔咔咔……”五个知青的嘴里,都响起一阵生番薯被牙齿咬碎的声音。
杨楚生一个人走出祠堂的一边小门,这祠堂两边和后面都是一条巷子,外面还有围墙。
其实他是想静一下,一个人坐在后巷子里,想想今后要怎样走。
白色的影子一闪,是白雪,她的手里还拿着生番薯,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这白雪真的名如其人,白色的确凉短袖衫,一双手臂好像比衣服还白,那一头披肩长发一散开,透出的是这年代少有的妩媚。
“以后要怎办?”杨楚生小声说了一句。
白雪往他身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