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人群,半途中还捡到一只缺了个大口子还有些裂纹的碗。一看就是被扔弃的。
叶君书用雪擦了又擦,看着干净了,才塞进怀里,苦中作乐的想,白天盛粮的载体有了。
又走了一段路,叶君书才在一个偏僻的避风处靠着墙角蹲下来,眯着眼等待白天的到来。
不过他不敢睡过去,毕竟天气太冷了,一旦睡过去人体抵抗力就会下降,更容易生病。
他们出来的时间是凌晨丑时末,摸进来后又走了一段路,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
叶君书眯眼休憩,并未彻底睡过去,而是分出一丝心神随时注意外面的动静。
直到听到外面有动静,叶君书才睁开眼,悄无声息的看过去。
不远处的巷子口,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扎在后面的一大波人两眼无神的走过。
破损的草鞋踩在无人清理的厚厚带着黑泥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每个人手上拿着一只碗,应该是去排队吃饭去了。
他们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走,皆是瘦骨嶙峋无精打采的,仿佛行尸走肉。
叶君书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佝偻着身体,无声无息地混进去,顺着人流走。
他的加入没有引起一丝波动,可以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别人的存在。
就连被大人牵着的小孩子,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叶君书观察了众人的表情,自己也模仿他们的神色,很快就双目无神,乍一眼望过去,并没什么区别。
一路上不断有从四面八方的人汇聚在一起,人越来越多,哪怕是在冬天,也遮掩不住冲天的腐臭味。
不多时,他们到达了一个偌大的空地上,蓦然听到一声敲锣响,众人麻木的神情陡然一振,眼睛总算有了神采。
接着,他们好像浑身灌注了力气,迅速的往前跑。
叶君书也顺势往前冲。
然后他就听到了自进入此地以来第一声别人说的话,“都排好队了啊!一个个来,老幼弱在前,青壮年在后啊!”
前方传来一声声嘶吼,大家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虽然还在往前挤,但都听从说话人的安排,青壮年自觉排在相对后边,让老幼排在前头。
应该是一直这样行事,所以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没闹事,还算有秩序。
叶君书就混在青壮年里头,和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往前望。
十几米远的地方简陋的搭着一个大棚子,隔得远他没闻到食物的香气,但此时一定是在分食物。
排在前面的老幼弱哥儿已经打好慢慢一碗粥,从一旁走过,在后头寻个空地蹲下来吃。
粥并不是白粥,而是混着糟糠和杂粮的,有点稀,但也有米粒。
还没有分到食物的人们看着捧着碗走过的人,眼里明显十分垂涎,他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噜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但没有一个人受不住诱惑去抢,而是更渴望的看着前面。
叶君书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酸涩,有些难受,他们并不是无恶不作的人,只是平民百姓而已,但却因为贪官,遭受如此大罪。
叶君书的老家也是荒凉贫瘠,但也饿不死人,有房有地,仓里有点存粮,日子过得下去。
他以为他老家那边已经够贫穷了,没想到这里,更超乎他的想象。
或许也有被常年剥削的后遗症吧……
叶君书胡思乱想着,很快就要轮到他了,连忙回神,安静地排队。
前面还有四五个人就到他了。
前面分食的速度很快,就轮到叶君书了,他连忙双手将破了大口子的碗往前捧过去。
他面前的是两个半身高的大锅,直径约有一米。
给他们打粥的是穿着短打的大汉,粗砺的大手握着长大勺,手臂肌肉微微隆起,保持长期一个姿势,让他们额头都冒了汗。
里边还有四五个带着武器的大汉,似乎是维持秩序震慑的。
给叶君书打粥的大汉看到叶君书手里的碗,递到上头的那勺清汤似的粥顿了顿,撇了叶君书一眼,随后收回来倒回去。
叶君书心里一个咯噔,他露了什么马脚了吗?他暗地里戒备起来。
只见那大汉将勺子在只剩一掌高的粥里搅了搅,然后勺起一勺,倒在叶君书的碗里。
叶君书愣了愣,这是……看他的碗缺口太大装不了多少,所以给他打粘稠点吗?
叶君书沙哑着声音,道了声谢,然后让开位置,佝偻着身子离开,他左右看了眼,然后在墙角人群中的一个空隙蹲了下来。
他看着碗里比其他人稠一些的粥,心里那滋味,五味俱陈。
叶君书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此时肚子早就饿得直打鼓,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低头吸溜几口。
现在的气温低,粥的热度也降得快,吃进嘴里都已经没什么温度了,不过胃里有了点东西,总算没有太难受。
混了好几种杂粮的粥,味道并不太好,磨嗓子不说,他吃着还有种是放了很久的粮食味道,但肚子饿起来,树根都能生吃,这点算什么。
叶君书又吸溜几口,然后不经意看到旁边面黄肌瘦的小孩睁着大得离谱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碗里的粥,眼里满是渴望。
他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还没吃饱,很想吃东西,但却安安静静的,只是默默看着,没有开口说想要。
碗里剩下的几口,叶君书怎么都吃不下了。
他也是有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