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前院的一干事情都交给了他,也可见徐思安对他的信任。
婆子上了茶之后,赵菁便坐了下来,她从张妈妈的口中得知,周管家原是跟着老侯爷的副将,后来因为身上受了伤,手腕再拉不得弓拔不动剑了,所以便从军营下来,在侯府做起了管家。这样上得战场,又下得厅堂的男人,必定也是一个能人。
“周管家请坐。”赵菁请了他坐下,她看见他用左手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连端茶盏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能用右手来做,想来当年确实是伤得不轻的。
周管家喝完了茶,抬起头开门见山的问赵菁道:“赵先生老找老奴,可有什么吩咐。”
赵菁想了想,开口道:“吩咐不敢当,只是侯爷常年在外征战,周管家必定知道怎么联系侯爷。”赵菁昨晚想了一夜,若昨天不是一时冲动回了王府,兴许也就不会想起那些过往来。那些事情如今还压在她的心口难受,但她只想跟徐思安说,让他此行江南,一定要多加小心。
“侯爷在外行军,若不是两军对阵的时候,大约每三四天会写一封家信,可若是遇上奔袭、围堵、或者追袭残党的话,那他就多半会忘了写家信。老太太不怎么认字,所以写的家信不多,只有偶尔想了起来,才会请了外头的文书先生进去写信。倒是侯爷给老奴定下一个规矩,每两日写一封信送去军营,若是赵先生有什么想对侯爷说的,老奴可让小厮帮赵先生带去。”
周管家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是过来人,徐思安同他说起让赵菁管家这件事的时候眉毛都没有抖一下,可见徐思安这可心早已经被赵菁给治的服服帖帖的,难得自家主子情窦开了这么一回,他也只有百分百的举手赞成了。
赵菁听了这话又觉得不好意思,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不过就是嘱咐他小心一些。他们两个才刚敞开了心扉要跟对方好,就遇上这样的事情,赵菁心里也有几分遗憾。可若不是徐思安这样,她大约还当真没这个勇气,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既然如此,那我写一封信,请周管家代为转交侯爷。”
周管家听了这话,便让小厮送了笔墨纸砚过来,赵菁也是许久没写过信的人了,又想起那时她教孩子们百家姓的时候,徐思安还给了她几本帖子,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也没见精进多少,却依旧还是老样子。一想起这些赵菁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落笔的时候,还觉得有几分脸红。
可一旁的周管家看到的却全然不是这样的,他仿佛瞧见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正在给她远在战场的情郎写信,因为长久的思念忍不住红了脸颊,情哥哥呀情哥哥你合适归家,小女子我等着你衣锦还乡,坐上了八抬大轿去了你家,再给你生一个胖娃娃。
周管家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旁的赵菁便越发红了脸颊,草草的写了几行就放下了笔来,叠好了放到牛皮纸的信封中。
“赵先生写好了?”
“写好了。”赵菁点了点头,心道自己不过就写个信,怎么也能引得周管家这样好笑的,当真是玄幻的很了。
赵菁把信交给了周管家,正预备回后院,外面有门房上的小厮进来回话,说摄政王府报丧来了。
摄政王妃薨逝,按说是京城的一件大事儿,只是鉴于她前朝公主这个身份,在朝中便有些讳莫如深。只是不管如何,她都是摄政王明媒正娶的妻室。但对于那些觊觎摄政王妃之位,并送了闺女去王府的人家来说,大约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了。
赵菁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抬起头对周管家道:“周管家,外头的事情,你还按着老例办就成了,一会儿我进去瞧了老太太,她若是想去王府一趟,那到时候再麻烦你备了车马,我们一起过去。”
周管家点了点头,见赵菁起身要走,又补了一句道:“赵先生若是能不去王府,还是不要去的好,省得侯爷心悬。”
赵菁脚步一滞,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才朝着周管家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周管家提醒,我自会小心。”
赵菁也觉得她自己已经清醒了,仿佛已经摆脱了那种分裂的感觉,一旦她认清了一个人,反倒无所畏惧了起来。她有些开始明白以前自己对周熠的那些恐惧,大约是她摔落台阶的最后一眼,见过的他那一瞬迟疑的眼神。
无论如何,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人。
赵菁回松鹤堂的时候,齐嘉慧正在和老太太玩翻绳,她年纪小一学就会,便缠着老太太跟她一起玩。虽说老太太如今不做粗活,可老人家的手多少有些僵硬,齐嘉慧才看见赵菁进门,就笑着撸了绳子找她来了。
徐老太太便又坐在软榻上唠叨:“没良心的小东西,我白疼你们了!”说话的时候却是眉开眼笑的,看来老太太的心还是宽得很的,昨儿那些不快,倒也没留过夜。
孙玉娥没有过来,韩妈妈今儿也没见人影,赵菁抱着齐嘉慧坐下来,看见老太太房里的几个大丫鬟只有如意在这边。如今她只知道那个叫吉祥的丫鬟是孙妈妈的人,其他几个就不清楚了。这侯府里的人事以前她没在意过,如今却也要好好梳理梳理。
“老太太,方才摄政王府派人来报丧了,我已经让周管家先处理了,若是到时候老太太想亲自去吊唁一番,我再让外头准备。”赵菁说着替齐嘉慧掖了掖身上的衣服,小家伙玩起来中衣都露在了外头,小肚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