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我岂能拦着你?可惜……不遂人愿啊。”
努|尔哈赤心中只冷笑。大明朝让李成梁演戏,难道李成梁就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演戏吗?
明明心有反意,偏要装作忠心的模样。
李成梁抽了一口烟,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他拿烟管在舆图上指了指,“这副舆图不错吧?”
“想必是请了高人绘制的?”
李成梁略有得色地点头,“不错。”他突然发问,“奴儿觉得,朝鲜如何?”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努|尔哈赤心里清楚,这是李成梁想拉自己入伙,助他攻下朝鲜自立。
当然,好处也是少不了的。
不过努|尔哈赤并不想与李成梁合作。他如今手里没什么兵,铁蹄还未在建州的每一处踏过,女真族人也未曾统一。
再有,他的抱负是南下进入中原。
努|尔哈赤轻笑,“朝鲜固然好,却天寒地冻,怎比中原富饶。”
李成梁眼色一暗,“你说的不错。”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舆图,“的确如此。”
努|尔哈赤恐留下有变,得了尼堪外兰的去向后,就起身告辞。
“去吧。”李成梁并未起身,还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望你能早日将佟佳布库录擒获,以他的首级告慰你祖父二人的在天之灵。”
努|尔哈赤策马狂奔回佟家堡的路上,心中的不甘令他几欲发狂。
攻占古勒寨的是你李成梁,下令屠城、纵兵烧城的也是你李成梁!没有你,我祖父二人岂会被明军误杀!
努|尔哈赤冲进佟家堡的大门,从飞驰的马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地上。哈哈纳扎青早就在城墙上看见努|尔哈赤的身影,此时已带着二子一女下来。
“大帅,你回来了。”
努|尔哈赤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嗯。”
他对这个嫡妻已经没有了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了。太多的娇妾簇拥在身边,努|尔哈赤已经忘了自己当初见到哈哈纳扎青时的怦然心动。
哈哈纳扎青似乎并未感觉到,从始至终都对努|尔哈赤一如既往。无论他要娶多少个女子都不曾阻拦,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自己永远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欢迎他的归来。
只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努|尔哈赤和妻子打了个照面后,就去找穆尔哈齐,商讨出兵攻打哲陈部的事。
穆尔哈齐听说尼堪外兰逃往哲陈部后,一下跳了起来。“兄长确定消息无误?!”
努|尔哈赤点头,“是李成梁亲口所说,应是不会错的。”顿了顿,“他原还想让我助他攻打朝鲜,但我没答应。”
“没答应就对了。”穆尔哈齐冷笑,“当年杀了祖父的,他也有一份!”
努|尔哈赤捏了捏鼻梁,“好了,不提他。我们来商量攻打哲陈部的事儿。”
哲陈部亲近大明,与尼堪外兰的关系也不错。在□□哈赤和穆尔哈齐一路追逐尼堪外兰时,哲陈部也是曾经派兵阻拦的。两方交战,各自伤亡都不少。
努|尔哈赤在羊皮舆图上顺着地形一路指着,与身边的众将领确定最终的攻打路线。最后和穆尔哈齐谈得兴起,他从腰间拔出贴身带着的匕首,重重地插在舆图上哲陈部的主城。
匕首锋利,不仅穿透了羊皮,还扎入了桌子三分。
这次,绝不能再让尼堪外兰逃了。
更何况,吃下哲陈部,对他一统建州,也是大有好处。
平静了没有几天的草原上再起风波。
这次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努|尔哈赤固然亦非当日吴下阿蒙,但哲陈部也不容小觑。否则尼堪外兰也不会带着妻儿逃往哲陈部。
不过几月,又是一年年节时分。
从年末起至今,整个万历十四年到万历十五年的年初,都是风平浪静的,再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郑梦境穿戴一新,领着朱轩姝和朱常溆去赴宴守夜。朱常洵不甘寂寞,在母妃穿着新衣服过去的时候,就咿咿呀呀个不停,怎么都不肯老实呆在摇篮里。他是正月初五生的,快是一岁的年纪了,翻个身完全不在话下。
郑梦境看他都快从摇篮里翻出来掉到地上,无奈之下,只好叫乳母抱着朱常洵同自己一起过去。
朱常洵见乳母给自己换了从来不曾见过的新衣裳,就知道母妃妥协了。他咧嘴笑得开心,嘴巴张得里头有几颗牙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点皇子的形象都没有。
朱常溆嫌弃地耸了耸鼻子,不过一走神,就叫皇姐给牵住了手。
朱轩姝微微弯下腰,凑在朱常溆的耳边轻声道:“二皇弟别笑四皇弟,你小时候不也这样。大家都这么过来的。”说罢,她直起腰来,一副“皇姐当年全都看见了”的模样。
朱常溆面无表情,心里只觉得好无奈。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也有和朱常洵一样这么没形象过。
郑梦境在上肩舆前,都把每个孩子细细看了一遍。她的目光扫过朱轩姝脖子上戴的项圈时,满意地点点头。那是她今年看中的那条泰西项链拆了改的,自己果然好眼光,姝儿戴上十分可爱。
“走吧。”
郑梦境一边一个坐着稍大的朱常溆和朱轩姝,手里抱着朱常洵。吩咐请轿长可以走了。
肩舆抬到宫殿门口就停下了,郑梦境抱着朱常洵一路,只觉得手酸。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的?平日里都没什么感觉。
她实在吃不消,怕半路上就把孩子给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