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工坊的推车装满石材后重量惊人,最好能再找些石柱圆木,我们齐心协力,死也要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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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手腕上撕裂的痛感已经变得麻木,南雪衣被一阵阵沉重的撞击声惊醒,她感觉整个石室都在震颤,大量的灰尘从门缝里扬起,还有含糊不清的哭声和说话声...她不知自己晕厥了多久,只见自己鲜血淋漓的皓腕仍搭在相思剑上,不可思议的是,那浸透在血泊里的宝剑竟起了惊人的变化!
割腕之血一点点渗入剑身,原本冰雪剔透的剑脊和剑锋由内而外全都染上了绯红,玄铁与陨铁石合铸的剑材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融合...她的血滴在剑上,那血就如有生命一样渗透流动,血丝从剑身一直攀上剑柄,那颗青碧琉璃珠突然变作了妖冶的血红!
只见这相思剑骤然活了一样,它暴怒着,鎏金剑鞘与剑柄发出了激烈的金属嘶鸣,在地上震动起来!
“啊...”南雪衣惊愕不已,撑着力气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相思剑。想起来了,当年养父南震英以十八个童子之血铸造乾坤剑,他说要铸一把灵性举世无双的“血剑”,铸剑山庄就能威震江湖,千秋万代...但爹爹失败告终,而今自己一人之血,却铸成了一把真正的“血剑”?!
相思剑被南雪衣紧紧按住,果然停止了妖魔似的狂颤,剑柄上青碧的琉璃珠已经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犹如一双妖娆又凛冽的眼,与南雪衣对视...然而剑已识主,它似乎感受到了南雪衣微弱的呼吸,发出了阵阵轻微的哀鸣。满足而又苦涩的泪掠过眼角,滴在剑上,南雪衣凄声叹道:“你果然灵性惊人,也知道我快死了么...”
她的目光终于投向震动将塌的石门,空灵悠远,如窗外的晶莹的傲雪。眉眼间依旧含着潋滟流转的炽热,眷眷不舍地喃喃道:“以我血祭剑,愿吾爱...一世平安!”声音细若游丝,再不可闻了。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一块庞大的圆木受内力催逼突然撞穿了石门开裂的缝隙,厚重的石门轰然倒地,漫天的石屑和灰尘哗啦啦直扑下来...慕绯大喊着雪衣冲了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几乎立刻窒住了她的呼吸。慕绯走进去,只见一袭素雪纱衣的女子就这样横躺在地上,血从她的纤细的手腕蜿蜒出来,一直染红了她身下那把宝剑。红的触目惊心,红的凄艳窒息...这不是雪衣的血,这是个梦魇,这是地狱里开出的曼华珠沙!
“雪衣!”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慕绯疯了般冲上去抱住南雪衣冰冷的身子,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仿佛一触即化的冰雪,被暴风雨摧折的花朵。慕绯一把撕扯开自己的衣裳,抬起她仍在流血不止的手腕死死缠住,再用手紧紧按压。另一手快速点封了她胸口七处大x,ue,摇晃着她,崩溃地哭道:“雪衣你疯了,你寻死做什么!你以为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么,我怎能独活?!你醒来,你给我醒来!”
“师父...”宫凌吓得双膝一软瘫在了地上。墨成香僵在原地,空洞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血迹,再也不能动弹。
龙阳强忍着晕血,不顾一切冲上来猛地掐住南雪衣的人中,忽然惊叫道:“还有气,师父还有气息!”慕绯大喜,手忙脚乱地从衣袖里掏出南雪衣这几日在吃的补血丹药,倒了数颗一股脑儿塞进南雪衣口里。她果断抬高了那人受伤的手腕,两手一起按压着流血的伤处,大声喊道:“衣裳,再撕些衣裳!”
宫凌撑起身子奔过来,边哭边猛扯衣袖,撕成一条条的缠在南雪衣手腕上。慕绯试图把南雪衣抱起来,却觉她整个人都越来越瘫软沉重,急得大喊道:“师姐你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宫凌一溜烟儿狂奔出去,慕绯抱着南雪衣疯狂吻着,心痛欲死的泪一滴滴落在南雪衣脸上、唇上,慕绯的指尖又朝她玉颈一探,那微弱脉息仍徘徊在生死边缘!“师兄,给她输些真气,我体内真气太强她承受不了!”慕绯哭着乞求道:“推宫过血护住心脉,快些!”
龙阳立刻闭目盘坐,两掌猛地拍在南雪衣后背,一股真气强行渡入后南雪衣忽然眉睫颤动,虚弱至极的女子一低头吐出了口里的丹药,半眯着的双眸微微睁开了。慕绯捧住她惨白的双颊,又喜又怒地唤道:“雪衣,雪衣你醒来看看我,别睡过去!你这样反对我走...不惜以死相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