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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绯和胭红冒着雨,穿过蜿蜒曲折的水阁回廊,胭红手中的灯笼映着荷花凋零的清池,雨雾蒸腾,明明灭灭,仿佛是诉不尽的心事。
一路来到乾坤别苑,正厅里空无一人,厨房里有下人熬夜忙碌,苦涩的药香阵阵飘来。慕绯轻声缓步,到了最大的一间卧房门口。房门虚掩,人影攒动。慕绯微眯起眼贴近门缝,只见屋内有三个长袍老大夫围在床边,一个在替墨成香号脉,另两个低声议论。那妖女躺在床上,凌乱的长发披散在枕间,形容消瘦,似醒非醒,仍是呢喃着昏迷前的那句话:“剑仙姐姐...逃...你快逃...”
慕绯紧咬着唇,心有如针扎似的刺痛。
南雪衣背对着她的视线,清影倚在桌旁,一只手撑着额头,颇有些疲倦地问道:“如何了?”
神医谷请来的老大夫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神情凝重地叹道:“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患有天生心疾,胸口有种两处经脉在半年前被人打断,心疾复发之后靠药物勉力支撑。如今她伤在失血过多,又加重了心脏负担。外伤凝血止血只是表面,除了补血祛毒的方子要按时服用,还必须时刻留意,她是否有心疾复发的征兆,千万不能大喜大悲了...”
“她多久才能痊愈?”
“这...”老大夫思索了片刻:“如果心疾再复发,恐有性命之忧,如果一切安好,最少也要半年!”“我明白了,”南雪衣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送客:“辛苦三位前辈了,青蓝,送前辈们回房歇息!”几人互相告辞寒暄了几句,丫鬟青蓝便引着他们朝门口走来。慕绯挪开视线,人却僵硬着不进也不退。只听“吱呀”的一声房门大开,三位老大夫正好与慕绯打了个照面...
“绯儿?”其中一人慈眉善目地打量着她,惊喜道:“你醒了啊,看样子也无大碍了!”
慕绯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了,多谢前辈关心,前辈走好!”南雪衣倏地转过身去,借着胭红手中的灯火看清了慕绯。她一袭暖黄色薄绸丝衣,如夜的黑发上只束了一根银色细带,外罩的裘袍全被雨水浸s-hi。她就那样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清瘦的身形既像j-i,ng灵,又似鬼魅,眼神也是幽暗不明。
“绯儿...”南雪衣迎着她走去,眉宇间的疲倦顿时化作脉脉温存的笑意,伸出手去抚摸少女j-i,ng致的容颜:“你何时醒来的?”
慕绯捉住她的手,面无笑容,低浅的声音透着微微责备:“是啊,我醒了却找不到你,你为何不陪我?”
几个丫鬟都在这时识趣地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师徒俩,和病床上呻吟不断的墨成香。“我...”南雪衣看出她心里不快,柔声哄道:“我本来一直陪着你,是墨成香今晚忽然犯病,她的伤比你重许多...”
“她是仇人之女,我们何必管她死活!”慕绯怒气更盛,眸中透出难以名状的痛楚与危险气息。“绯儿!”南雪衣正欲劝她,床榻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沙哑而虚弱的呼唤:“剑仙姐姐...”慕绯与南雪衣的目光齐齐投向墨成香,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一双盈盈泪眸左右环顾,在看清了眼前之人后,那迷惘无助的眼神立刻凝聚起来,病容泛红,满是戒备:“你们...你们把我带到哪儿了?”
慕绯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墨成香,你不是伤的很重么,怎么我一来你就清醒了?这里是铸剑山庄,你最好在我忍不住杀你之前养好伤,然后就快滚!”
“哟,六年前寄人篱下的死丫头,如今也端起架子了么?”墨成香自己撑着身子坐起,美眸中满是讥诮倔强,毫不留情地反驳:“等姐姐我伤好了,第一个受死的就是你!”
“住口!”南雪衣朝她厉声喝道,眉梢冷冷蹙起,女铸剑师走到床前,这才阻止了两人电光火石的对峙。她又转向慕绯道:“绯儿,你先回去歇着,我有话要跟她谈谈。”
“要谈我们三个一起谈!”慕绯脱口拒绝,脸色有如寒霜:“何必避开我?”
南雪衣凝视着她失控的模样,柔软的手心轻轻抚上慕绯的胸口,轻叹道:“你留在这里只会与她剑拔弩张,你身子在渝州与人交手时元气受损,不要再动怒了...我回去再转告你,乖,先回去吧!”
墨成香闻言,柳眉斜挑,那苍白的樱唇竟是漾开一丝得意笑容。慕绯气得攥紧了拳头,又见南雪衣目光温柔坦然,这才强压下怒火,故意在南雪衣唇上轻轻一吻,极不情愿地道了别:“那你快些,我等你!”
待慕绯转身离去,南雪衣踱到桌边坐下,银墨色的冷眸紧紧盯着榻上的女子,眼中冰雪似的怒意,几乎令墨成香窒息:“我带你回铸剑山庄养伤,倘若你敢伤害绯儿一丝一毫,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过吵了几句,你就心疼了么?”墨成香心中剧痛,凄然笑道:“我如今这身子,不被她暗中害死就是万幸了...剑仙姐姐,你究竟爱她什么,年少轻狂,情绪冲动。她比你小那么多,她根本不理解你的做法!”
南雪衣却是淡淡一笑,声音清冽如泉:“是啊,她缺点不少,但这些缺点在我眼里都不是缺点。因我爱上她时,她比现在更不成熟。她不理解我也无妨,这世上没有哪两个人是能完全理解对方的...”
墨成香禁不住冷笑:“你留下来告诉我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