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放在许初薏脚跟前。
“穿上。”
没多说话,仅仅两个字,甚至连目光的对视都没有。
可就是这两个字,却让许初薏的眼泪,止不住的掉。
是感动,是难过,还是屈辱?
许初薏不知道。
可此刻,她分明感知到了心头的钝痛。
周柯为脱了外套,披在许初薏身上,对文婉说:“把她带走。”
半框眼镜后的目光不辨喜怒,他一层层圈起袖管:“接下来的事我来收拾。”
文婉点头,扶着狼狈的许初薏离开现场。
脚尖踏上那花瓶碎片时,即便是隔了拖鞋,仍旧是有着轻微的痛感。走过去的每一步,都提醒着许初薏要清醒。
文婉怕事情闹大,临走时还特意嘱咐周柯为一句。
“别下手太重。”
虽然两人所住的酒店距离这里不过百米,但介于许初薏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细心的文婉选择上了辆出租车。
电台里,播着听不懂的粤语歌曲,异地他乡之下,孤立无援的情绪被放大最大。
许初薏将后排车窗打开条缝,冷风自外头窜进来,她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她撩了撩头发,装作不经意地问:“他怎么会来?”
“我找的。”
文婉坦白:“身在外地举目无亲,我找不到你,也自知没能力跟张家桓抗衡,思来想去,我找了他。”
闻言,许初薏却忽地笑了。
嘴角扯起的笑容,牵到了她被张家桓抓破的唇角,血淋淋地泛着红。
她说:“文婉,我宁可你不帮我。”
“我知道。”文婉侧过身来,看向她。
许初薏却不敢与她对视,望着窗外,“我好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初薏,不可以。”
再艰难困苦的时候,许初薏都没说过这种话。可今天,文婉分明救她于水火了,她却说了。文婉不怨她,她知道她的苦衷。
许初薏将脸埋进双手:“让他看见我这狼狈的样子,真的好丢人。我好希望,在他心里留存的形象,就一直是那个单纯天真的许初薏。而不是现在这个,为了利益,能够用皮肉交易的女人。”
“初薏……”
她眼底是漫天可见的悲哀,此刻,连文婉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41、041 ...
041
大秀顺利结束的第二天, 团队启程回了南城。
飞机落地滑行到南城机场, 许初薏就接到了一连串的信息, 全都是许创新任的董事会秘书发来的。
许创董事会将于今日召开,持股30的许初薏俨然是会席中的一部分, 但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
许志成逝世后,周柯为离开后, 许创没了主心骨。两年来业绩持续亏损,整个团队都心浮气躁起来, 只见得到眼前利益。也是这时候,陈静兰跳了出来,凭借当年许创高层行贿案利用新闻媒体操作掩盖的这一成功案例,扬言要走“软件导入,宣传先行”的道路, 说服了多位股东,成为她的幕僚。
现下, 大半个许创, 都是被她控制着的。
前两天为了游说张家桓, 许初薏一直没来得及回应是否参加。刚董秘已在短信里下了最后通牒,说是下午一点钱如不能赶到, 则将取消许初薏参与本次董事会的机会。
没有有力量的人协助,许初薏出席与否显然已无所谓。
但她仍是不想放弃, 下了车,就打车去了许创。
*
许初薏没进18楼会议室前,里头以陈静兰为首的一派人, 言语祥和。
可自打许初薏进门,人人都是带着刺的。
许初薏并不怨怼他们。她知道,自己从没给许创带来任何利益,坐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血缘的继承,别人不正眼瞧她,也情有可原。
站上讲台,董秘宣布:“接下来,将进行新一届董事长的选举。一周前,我们已经初步选举出三位候选人,分别是陈静兰、赵升和王卓原,接下来请各位董事在选举名单上勾选心仪人选,稍后将根据投票,按各位董事占股比例进行统计。”
赵升、王卓原,哪个不是陈静兰的座上宾。
选了他们,等同于是陈静兰入选。
许初薏心想,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原来在她备战大秀期间,假装悄无声息,实则背地里搞了这么多事。
“等等。”
即便此刻手上没筹码,许初薏却还想试一试。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如果我没记错,每位股东都是可以参与选举的吧。”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