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方不至走上邪路,可惜没能见着他们家的大姑娘,不过正经人家的闺中女子亦不好擅见外男,以后慢慢来往着总有些许机会。一路边想边沿了巷子走到底来到一幢宅子前,门上直挂个光秃秃的匾额上书“沈府”二字,门口下马石上歪了个老苍头正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等门儿呢。沈玉打马上前,利利索索从马背上跳下去,那老苍头听见声响掀起眼皮一看忙起身弯腰上来帮着拉缰绳道:“二爷回来了?老太爷今天还好,进得也香,只是嚷嚷无聊想出去吃卤肉耍子,好容易才让拦下。”
沈玉把马鞭递与他往里面走,边走边道:“只管看好人,少不了你们赏。”说着绕过门口影壁进了院子,一架葡萄下摆了张摇椅,一张被子显是裹了个人形出来正缩做一团闹脾气呢。沈玉靠近过去拱手作揖道:“老爷子,我回来了。”那团被子动了动,一个白胡子老头露出半张脸嗅了嗅道:“你去吃甚么好吃的了?还有酒!”沈玉从怀里掏出一包云片糕与他:“今儿在街上顺手救了个人,便请我吃酒道谢。”
老者见了点心,这才掀了被子坐起来道:“你都不在家,家里的厨子蠢死了,怎么教也学不会,愣是能把萝卜丝切成萝卜条,撵出去算了。”沈玉在一旁捡了张凳子坐下道:“撵了他我可没空见天在家里与你做饭吃,饿着?”老爷子打开纸包捏了块云片糕正往嘴里塞呢,听他这么一说顿了顿,最后委委屈屈道:“那算了,还是留一留吧,说不得哪天开窍了呢!”
沈玉笑着站起来问他:“晚上想用些甚么?我下厨。”老爷子哼了一声道:“我见着有新鲜虾子送来,吃个虾。”沈玉就换了衣服洗手去厨房,叮叮咣咣取了虾肉鱼肉出来绞打上劲挤成丸子放鸡汤里慢慢儿汆熟,又摘了嫩嫩的青菜芯儿往汆丸子的锅里烫了烫,这才取了厨子白天准备好的切面煮熟,满满舀了勺新鲜清亮撇过油的鸡汤浇上去,又把汆好的丸子并青菜捞出来摆好,调上味汁子一浇就算齐活儿。端了面碗出去,果然看见老爷子一边嚼着云片糕一边已经坐在花厅里头的圆桌上等着吃了。
“你今儿吃鸭子了?”老爷子问了一句,夹颗丸子放进嘴里抿抿,没说好赖低头喝汤吃面,沈玉坐在他对面笑道:“啊,今儿那户人家是金陵来的,厨子做了一手好鸭子。过几天你要是能克化得动了我试试看能不能也做出来。就算做不出来亦必上门去给你讨一只,这几天安心在家吃药,回头还要请济安堂的老大夫来看看。”老爷子听了连面也顾不上吃,横眉立目拍桌子道:“不行让那老匹夫上我家门儿!见天吃素吃素吃素,老子活到这把岁数不是为了嚼菜叶子的!”沈玉哭笑不得只能哄他:“那不叫许老爷子多呆,只诊了脉就撵出去可好?”老者方才点头“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面。
一炷香功夫,那面碗便空了,老者拍拍肚子打了个嗝看向沈玉:“今儿当差还好?”沈玉点了下头:“都好,这都回来好几天了,暗处该抓的都抓得差不多,估计明天后天上面就要动弹了。”
“唔,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沈老太爷伸手又去拿了片云片糕嚼吧几口突然想起什么坐直了又问:“你今儿救的人家,家里有没有闺女?救了他命呢,少不得拿女孩儿抵与你做个媳妇儿。那戏文里都说了,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也省了我操心替你张罗。”沈玉无可奈何:“我正当着职呢,救人且是分内之事。再说了,甚么姑娘能看上我这样儿的?您不知道北镇抚司里头三十好几的光棍儿亦是好些哩!”老爷子鼓着腮帮子不愿意:“给皇上当差还挑拣了?名头不好听好歹你不是长得还行么,明儿收拾齐整了多往人家家里去去,赶着年前把媳妇儿娶过门儿,好歹也叫家里供着的祖宗们安心。”
沈玉懒得再跟他打缠,站起来就往外头走:“那要是这户人家的姑娘又丑又胖可怎么办?”沈老太爷背着手亦站起来往外头走,边走边摇头道:“凑着过呗,还能离咋地,好歹有人看上你,赶紧逮着这死耗子别撒嘴。”沈玉都叫他气乐了:“我是您亲孙子吗?什么叫逮着死耗子别撒嘴,合着我竟是只瞎猫了。”沈老爷子呵呵一声道:“你知道你跟咱家猫有甚不一样的?”不待沈玉接话老爷子继续往下讲:“我那大黄都有几窝崽子了哩,人家寻媳妇儿且不用操心,比你强!”
沈玉干脆闭嘴不出声,转头快走几步进了自己院子,沈老太爷得意洋洋哼了一声也转身回房,一夜无话不提。
再说薛家这边,宝钗安排好席面儿就让厨子匀了几个小菜并一叠鸭肉包送去自己院子用,略动几口又将没怎么碰的包子赏给了守门的小丫头。因着二等以下的佣人们饭食里没有那么大油水,小丫头高高兴兴福了福就端着包子下去找小姐妹分了。等听说前头散席,宝钗才又带了莺儿过去指挥下人收拾,命煮了解酒汤给哥哥送去,方去看着薛太太又用了回药。
薛太太不好跟女儿讲外间男子模样,只说原来也不是所有锦衣卫都跟传说中一般凶神恶煞,他们竟然也是和人一样吃东西的。宝钗忽的想起大慈恩寺翻墙进来找自己问话的那人,不由失笑道:“那锦衣卫也是人,如何就不吃东西了?”薛太太压低声音与她道:“你不知道哩,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