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早几日晚几日,只要二哥、邢姑娘并你这里没意见就好。”
宝琴巴不得有人帮她一起做事,又素来与岫烟交好,岂会不乐意?当下点头道:“还是宝姐姐念着她,我听说如今大太太性子比之从前还古怪,简直就是个琉璃吹出来的公鸡。人家铁公鸡还掉些渣呢,她连渣都不掉,只一味费尽心思瞒着上头老太太不叫知道,回了东院见天拿着下人陪房克扣,弄得怨声载道的。想来岫烟在大太太手底下过得也艰难,倒不如让她早点来咱们家。”
宝钗见她满口愿意,便等着薛太太转累了坐下歇的时候过去与她道:“嫂子这一歇,家下事如何料理?琴姐儿还小,且等我出了门子又要紧着与她相人家,竟不如早点把邢姑娘娶过门帮一把也好。如今二哥与咱们家不分彼此,且又是个忠实可靠的,还有甚不放心来?”薛太太方才光顾着喜了,还没想这么些,叫女儿一提才想起来,把两个手一拍:“我道是一直觉着忘了甚么呢,原来竟是这件事。年龄大了,不得不服。”说着伸手拉了宝钗一起坐下道:“幸亏我儿替我想着这个,虽然急了点,确实也该请邢姑娘来家了。前些日子你姨妈打发下人来我这里张口就要借一万银子去,我问了问那婆子,只说府里如今竟是连做饭也‘可着头做帽子’分毫不带多一丝,听得我心里酸溜溜的。没奈何,只得开了体己把与她五千两带回去,再多也没有,也未要她留借据。我想着,你姨妈还便还,不还咱们也不要了,大半辈子了姐妹一场亦不容易,难为她张这个嘴!”
说完这个又拐回薛蝌婚事上道:“现下你嫂子坐胎,前些日子定是累着了,后头得紧着找补,你和宝琴两个先受一回累管好家下,旁的不必急,嫁妆有妈给你盯着,一准儿错不了。蝌哥儿是个好的,我只怕办得简陋委屈了他,可如今一是家里着实缺人手,二是贾家光景又每况愈下,竟不如早早迎了邢姑娘来,咱们再好好补偿一番便是。”母女两个商议妥当,第二天上午便派了得脸婆子换了鲜艳衣裳去贾府询问。
贾老太太近来颇感身体乏力,此时才着急起孙子孙女婚事,一听薛家来问邢氏侄女过门之事,急着点头早打发出去一个是一个。因此便差人请了邢夫人王夫人一起来坐了道:“姨太太家今儿又打发了婆子来,问的是邢姑娘婚期。我的意思是,能早一些便早一些,蟠哥儿媳妇如今坐了胎,明年宝姐儿又要出门子,这节骨眼儿上可不是急等着她过去搭把手?去就去吧,也省得多操一份儿心。”说到这里转头看着邢夫人问:“你侄女嫁妆预备的如何了?我听闻咱们家姑娘每月二两月钱你都能扣了她一两去,这一年下来想必也攒了十二两,你给她补个整数出来,自己也挣点面子去。”一番话说得邢夫人先是脸红,继而脸色刷白,连忙起身点头应了:“缎子料子都已经把与她了,只针线房如今不得空,仍是叫姑娘自己绣些花样子上去。旁的我嫁妆里有的都分了些与她,只能这样儿了。”
贾母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你把给邢丫头预备的东西交到鸳鸯手里,后头再缺甚么我开了库填补填补。去办吧。”说完靠在迎枕上也不睁眼,邢夫人一看这是不给余地了,只得不甘不愿福了福退下去预备。等她出了门儿,贾母才睁眼坐起来道:“当年只为着不叫老亲家心寒才定得她,如今看来实是不成,再也教不会的一个蠢物。”复又看向王夫人道:“宝玉今年虚岁也快十七了,你这做母亲的有甚想头没?原先看着两个玉儿凑一对甚好,哪想你们两家都不乐意,后来我就没提了。如今林家只怕更不愿意,宝姐儿也早早定出去连个垫背的都没,家下知根知底的姑娘就那么几个,合适宝玉的更不多了。有瞧好的早点说,趁我这老婆子还能动一动好歹定下一个来。”
这话说得实在,王夫人近来也在愁这个,真真是不上不下让人为难。早先元春还是贤德妃时候家下光景也好,满京城勋贵家的姑娘竟一个都没能让她看得进眼里的。现下元春不过是个太妃,虽听上门打秋风的太监说颇得上皇喜爱,但那毕竟是太上皇了,太妃就更无从提起,没叫直接从皇宫搬去寺里出家已是托庇于上皇还在,若是哪天上皇不在了,只怕更艰难。
一时之间婆媳两个相顾无言,最后贾母叹了口气道:“你先看看吧,这几日我与老姐妹们去信问问,只要是齐全姑娘,家世相当便可,旁的也顾不上了。”王夫人心下也暗自叹息,早知今日,当初也不至咬死了牙不肯答应娶姑子家的女儿。贾政七、八月时候且领了差往江西道去做个学政,年前方得回来,等他回来又是一年白过去。宝玉眼看越来越大,仍是诸事不成的模样,心里这一口气越想越堵得慌。贾母见她心思散了,也不强留,又说了几句便打发二儿媳妇回荣禧堂做事去,王夫人少不得低头福身行了礼退下。
因着事情都压在心头,王夫人甚是不虞,亦不想回去看那些头疼的收支簿子,索性没吩咐人,只带了彩云彩霞往大观园里去看看儿子宝玉。宝玉这几日无人管束,真真跟玩儿疯了似的,平日里还有袭人劝他几句,偏这两日袭人不舒服往后头歇去了,前面只有碧痕麝月两个正陪他摘了茶花洗净了试着捣汁子,晴雯则坐在外头窗户下就着日头修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