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却只听见他吐出三个字:“你不会。”
七年前,他在蜀国与清平王朝的交界处救了一个性命垂危的女子,当时这个女子被挂在一处悬崖边的树杈上,周身没有一处好肌肤,剑伤刀伤,伤口因为中毒而腐烂化脓,最严重的是她的脸,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当时宋羽书以为这个可怜的女子已经断气,他思忖着不论生前是善是恶,但是在死后,她不该如此残酷地被暴尸荒野,连死都没有尊严,便决定将这个女子从悬崖上带下来,而后入土为安,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女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依旧活着。她仅仅抓住宋羽书的手臂,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救……我……
女子受得伤极重,除却皮外伤,身上还中了一种分外霸道的毒,宋羽书医治了她一年,却终究没能够解去女子身上的毒,外加脸上的伤势过重,女子的容貌也终究被毁了。那个时候宋羽书心有怜悯,他想着这个可怜的姑娘,若是无处可去,他便收留她一辈子吧。可是一年之后,在夏荷才刚露出尖尖角的季节,自称阿筝的女子,不告而别。
五年之后,无意之间遇见蜀国的圣女,宋羽书却在这个本该陌生的女子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然此女子妖娆、恶毒、纨绔、霸道,再不是当初那个虽貌丑无颜却安静温柔的阿筝了。
宋羽书的这句“你不会”,却是冷不丁地刺痛了郑筝,她瞪大了眼睛,冲到宋羽书的跟前,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近乎咆哮:“你凭什么说我不会,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告诉你,我会!我会!我杀人如麻,我喜怒无常,我视人命如草芥,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
“那我便杀了你。”
只见宋羽书从刀鞘之中拔出利剑,转瞬之间便架在了郑筝的脖子上:“如果当初救了你是一个错误,我选择让你我重回当初。”
剑刃很锋利,微微刺破了郑筝颈间的雪白肌肤,有鲜红的血染上了剑刃,流过了肌肤,只见郑筝冷笑说道:“你也是坏人,你们所有人,都只想着害我。”
话音落,只听见一阵犹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宋羽书都来不及看清郑筝究竟是如何出手,只听见哐镗一声,手中的剑便已经落地。
“你出神了。”
并非只是出神,而是从一开始便就没有下过杀心。
剑落地的瞬间,宋羽书也失去了意识,他是被郑筝的药粉迷晕过去的,嗵地一声,倒在冰冷的地上。
“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了,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害我。”
“你也不例外。”
郑筝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蹲在地上,伸出右手缓缓抚过宋羽书的脸庞,喃喃自语道:“真是个俊俏的男子,倘若我先遇见的人是你,恐怕我爱上的人就是你了。”
只见郑筝的神色忽然一凌,双瞳漆黑幽深:“只是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
凉亭里那个穿着白色裘袄的女子,缓缓从地上起身,又站了一小会儿,只见她从身上将白色裘袄脱下,弯腰将其盖在那墨衫男子的身上之后,方才起步离开凉亭,身形经过之处,惊起了一阵鸟雀,受惊的鸟儿尚且还来不及展翅飞远,只听见有石子划过空气的声音,接着便见到那四五只鸟雀的身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掉落在地之后还挣扎了一小会儿,才断了气。
宋羽昭是被冻醒的,挣扎着坐起身来,才发觉原来自己竟是躺在地上,身旁那一滩血迹早已干透表明,自己从昏厥到此刻,竟是没有一个人有进来看过自己,自己就这么硬生生地在冰凉的地上躺了一宿。按了按酸痛麻木的双肩,宋羽昭苦中作乐地想道:这倒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自己一整夜没有什么响动,那些巫女也未曾起疑前来查探,想来那圣女也并未下令要那些巫女对自己严加看管。
只是自己如今这副风吹就倒的鬼样子,连独立走到大门口都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即便是圣女没有命人严加看管自己,自己恐怕也是很难顺顺当当从这里逃出去。
思及此,宋羽昭不免叹了一口气,如今竟是只能指望着别人来救自己吗?
可是唯一知道自己失踪的星河月,已经过了这许多日,也不见他有现身此处,蛛丝马迹的信息也未曾传递给自己,只恐怕他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蜀国圣女给抓了!
正当宋羽昭苦思出逃之法时,只听见耳畔似有风吹过的声音,接着只恍惚见到有一个人影从跟前晃过,再定睛一看,人便已在自己跟前。
“三哥?”
宋羽昭喜出望外,赶忙问道:“三哥你怎会在这里?”
“嘘!”
宋羽书伸手无助宋羽昭的嘴巴,示意她噤声,侧耳听了听屋外良久没有响动,宋羽书才缓缓放开手,轻声对着宋羽昭说道:“你能走吧?”
“恐怕不行。”宋羽昭摇了摇头,微皱着眉头说道,“那圣女恐怕对我用了毒,我周身都没有力气。”
“毒?”
闻言,宋羽书神情一凌,拉过宋羽昭的右手,探着她的脉搏,脉搏跳动虚浮躁乱,确实是中毒的模样,只听见宋羽书压低着声音说道:“三哥先带你出去,再帮你想法子解你身上的□□。”
说着,宋羽书将宋羽昭从地上拉了起来,两人还未走出几步,便被宋羽昭阻拦道:“三哥不行,现在出去恐怕会惹人注目,你虽然武功高强,可是眼下我中了毒毫无还手能力,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