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对方的拖累,大郎也不能。”
“霍老将军给了我一封信——”宋拂想了想道,“说是老将军当年的同僚,此番回永安,若是有什么难事,可凭此信去那位大人府上求助。”
“是哪位大人?”
“宗正寺卿,萧纬萧大人。”
*****
宋拂临行前一晚,落雁城下了一场雨。
雨很大,在廊下站上一会儿,就会落了一身的潮气,连肩头都会淋上斜打来的雨水。
碧玺端了茶汤过来,说老将军过会儿就来,让她进屋稍等。宋拂颔首,却还是站在廊下,看着檐下不断滴落的水珠出神。
廊道那头传来脚步声,她扭头去看,霍起英背着手踱步走来。
霍起英走至跟前,看她一眼,道:“明日就要启程了。”
宋拂点头:”是。明日一早启程。”
“大郎也跟着?”霍起英拧眉,“你们兄妹俩去永安,带上大郎许是会有诸多不便,不如把大郎留下。”
“大郎不肯。”
“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兄妹俩难道还不懂事吗?明知道要做多危险的事情,还带着个孩子,就不怕出事!”
其实是怕的,可是大郎就像是认定了要一起走,无论他们兄妹俩说什么,就是不肯答应,紧紧拽着他们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撒开手。
宋拂有些无奈。霍起英也知道这里头的事情,想了想忽的道:“这些年,你父辈的同僚剩的七七八八,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你阿爹阿娘,能帮上忙的人说不定也找不着了。”
宋拂略心惊。他们兄妹打定主意去永安,为的是洗刷虞家的冤屈,想着要寻些父辈过去留下的人脉帮忙。霍起英这么一提,她忽的想,难道这些年,康王和皇后当真势力扩展到只手遮天,满朝文武皆拜康王的地步了吗?
霍起英发觉了她的惊讶,推开书房的门,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了宋拂。
“这封信,阿拂,你收好。”
“这是?”
“淮安郡公萧纬。他还有个身份,是宗正寺卿。”
宋拂捏着信,一时觉得心口滚烫。
淮安郡公就是霍起英这些年经常挂在嘴上的“老东西”。难听的话说归说,可老伙计的交情始终是交情。真有了事,霍起英心里想的头一人,到底还是“老东西”。
霍起英突然笑起来,手掌拍了拍桌案,乐呵道:“这‘老东西’在宗正寺里还能再待上几年。安生日子过久了,临了我不给他找些事做,那对得起这‘老东西’成日里往我霍府送那些有的没的玩意儿。”
宗正寺掌管着皇族事务,皇帝的亲族无论是姓萧还是皇后的族人,皆属于宗正寺所管理的天潢贵胄。宋拂兄妹二人既然目的在于康王和皇后,那宗正寺必然能帮上忙。
而且,那老东西的性子……大概是唯一会给康王脸色的朝廷重臣了。
*****
兄妹俩在车内轻声细语说着事的同时,车外,萧秉瑞对于桓岫的同行,一路上都绷着脸,直到忍不住了,怒道:“桓仲龄,你真的是疯了!”
到底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兄弟,萧秉瑞心头火烧得再旺,张嘴时除了骂一句“疯了”,再说不出其他重话来。
尤其,在知道宋拂就是虞宝音,就是当初那个李代桃僵,替嫁的小婢女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就生出了莫大的讽刺。
“十年前,你为了她,跟尚书令大人闹翻,只身去了番邦。十年后,你又为了她,连官职都不要了,非要一起回永安,为她保驾护航。”
“桓仲龄,你对她是怎么想的,你又知不知道她对你是怎么想的!”
“你还是不是男人?”
怕被后头马车里的兄妹听到了对话,萧秉瑞忍着心头的怒火,压低声音呵斥。
可桓岫的脸上,平平静静,只随意地松了松缰绳,纵着坐骑往前快走了几步,淡淡道:“你错了。”
他的声音,平直得不见丝毫波澜。
根本听不出半点的在意。
“什么错了?”萧秉瑞纵马,与桓岫并行,“桓仲龄,时至今日,你还敢说你不是为了她才去的番邦?”
“十年……”
“十年都过去了,你就没想过这十年里,没有你她都能过得很好,你又何必非要把自己摆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你觉得只有你救得了她不成!”
桓岫随手将马缰拉紧,扭头平视着他:“我说过,我不是为了她才去的番邦。”
“不是?”
萧秉瑞一声嗤笑,好似听见了最为荒谬的胡话。
“桓仲龄,你敢不敢扪心自问,你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我是。”
这一次,萧秉瑞气得手抖。
他紧紧绷着脸,几乎是咬着牙,伸手指向被车帘挡住的马车。
“十年前,你去番邦。谁都笑话你被临殷薛府那位县主耍了,除了我们几个好友,有谁帮你在人前说过一句话?没有!就连尚书令大人,还有你那位母亲,没有人帮你解释过,就连薛府他们都没有去讨要过一个说法!”
“你好不容易回朝,尚书令向父皇举荐,想将你调进秘书省。你没答应。父皇有意让你留在鸿胪寺,或者去六部。你没答应。”
“你求了个安西都护府的长史,一个可能干一辈子都没机会升迁的官。然后,做了没多久,你就跟着他们兄妹俩回永安。你这样还敢说是为了自己!”
萧秉瑞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
桓岫忽然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