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不不,她不想去想他,一路行来,行囊太重,她被压弯了腰,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格外留恋裴瑾带给她的快乐时光,他让她暂时忘记了伤痛。
可是,这样的日子,能有多久呢?
***
裴瑾今天罕见地出现在了流光,他自隐蔽的电梯上去,直接进入办公室,崔莹莹见他出现,先松了口气:“老板。”
“怎么回事,露诗的人怎么会来我们这里?”裴瑾意外极了。
露诗是美国一家着名的通讯企业,掌握着当今最先进的通讯技术,国内不知多少公司挣破头也想与他们合作。
崔莹莹吃了一惊:“怎么会,说是老板的熟人介绍。”
裴瑾怔住了,他微微垂眼,半晌,问:“现在还在开会?”
“是,对方的条件并不苛刻,但提出必须见你一面才能定下。”崔莹莹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裴瑾叹气,他早该想到这一点,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要面对的:“我知道了。”
他走到会议室前,推门进去。
新装修的会议室简洁大方,长条桌上坐了十来个人,一边是流光的高管,各个喜形于色,另一边只有三个人,但气势极足,相比之下,流光的管理层真是不够看。
裴瑾慢慢走进去,微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小乔,来就来,何必如此?”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容貌极美,戴了一串大耳环,蜜色肌肤,白色衬衣,手上戴一只男表,她抬起眼看向裴瑾,第一眼就怔住了。
过了好些时候,才幽幽道:“若非如此,你恐怕不愿意见我一面。”
“有见面的必要吗?”
“可现在,我们还是见面了。”她的声音十分动听,然而,态度强硬超出想象。
裴瑾笑了笑,靠在门边,也不坐下:“然后呢?”
“我听说你遇到了麻烦。”她施施然道,“我愿意帮你。”
裴瑾笑坏了:“小乔,你以为我落难了,现在,轮到你来救我?”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你长大了,你的脾气,像足你父亲。”
小乔气定神闲:“好极了,你知道家父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别闹了,回家去吧。”裴瑾道,“玉子说你不一样了,我看还是老样子,小女孩脾气。”
小乔微笑:“不,当年的小女孩奈何不了你,可今天不,我能救你,也能弄垮你。”
流光的员工紧张起来,露诗这样的巨头要搞他们,流光这艘小船可是说翻就翻。
裴瑾笑着摇了摇头:“小乔,威胁人要拿住要害,你看你,这样威胁人同小女孩有什么区别?”顿了顿,他看向其他好奇的围观群众,挥了挥手,“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副总大为不舍:“老板,合同……”
裴瑾道:“不适合公司目前的发展,切勿好高骛远。”
副总坚持:“机会难得……”
“我想,我是老板,我有决定权,你如果觉得我霸道专横,随时可以离开。”裴瑾淡淡道,“散了。”
虽然露诗的合同诱惑力十足,可混到这份上,人人知道是谁发工资,大家很有眼色地收拾东西离开。
裴瑾对小乔说:“散了。”他转身离开。
小乔站起来:“裴瑾!”
裴瑾转过身,没奈何,想了想:“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我不是为了一顿午饭而来。”
“那么,常青市风光不错,可以一看。”
“裴瑾,十八年前,你趁我外出念书消失,一走那么多年,就为了躲开我。”
“我的离开与你无关,再者,当年我俩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我好友妻子的妹妹,仅此而已。”
二三十年前,裴瑾还在香港。
那时,他有三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一个是杜谦,也被他们戏称为杜宝玉的杜大才子,另一个十分喜爱喝酒,一日不饮酒就浑身不痛快的老酒鬼,因为那句“浮生当浮一大白”,被叫做苏浮白,还有一个是出了名的老饕,因为饕餮为第五子,就叫他萧五。
他们四个人志趣相投,虽然各有爱好,可都精通历史典故,兴趣爱好广泛,时常聚在一起饮酒作乐,谈天说地。
和杜宝玉这个多情种不一样,苏浮白有个很恩爱的妻子,妻子有个妹妹,因为她们姓乔,又都是极其标致的美女,就戏称为大乔小乔。
乔家姐妹的父亲是香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财万贯,两姐妹同父异母,但感情极好,大乔结婚后,小乔时常来姐姐家里,一来二去的,也就和裴瑾熟悉了。
四个人里,杜宝玉fēng_liú孽债缠身,苏浮白是姐夫,萧五腹内锦绣,可其貌不扬,就属裴瑾最出色,风度翩翩,又满腹才学。
不喜欢他喜欢谁?小乔几乎对他一见钟情。
可裴瑾无意成家,更不愿意招惹良家女子,一直敬而远之,十八年前,他在香港留下一封书信后失踪,再也没有和他们见过面。
一直到前些日子,与玉子重逢,而小乔,也千里迢迢追了过来。
有时候,情之一字,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改变,反而会逐渐成为执念,而当代的执念又与从前不同。
从前,车马很慢是不是?现在呢,现在一班飞机,一天足以到达世界的任意角落,天涯海角追寻一个人变得太容易了,怎么会轻易放弃?
美国远不远?远隔重洋!可说来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