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周叔,外面风大,你们不用再送了。”
温莞还要追出去,霍寒又说,“等到了我让繁繁给你打个电话。”
她这才停了下来,看着两人的身影在夜色里走远,“老周,你有没有觉得繁繁变了?”
周潜的笑声散在风里,“是变了。”
大概是那个男人改变了她。
千敏之生性喜静,家安在近郊半山上,也是独栋的别墅,四周山环水绕,风景秀丽,又远离喧嚣,春天时山坡开满野花,夏日时林荫下垂钓,秋天后山硕果压枝,冬日温壶小酒赏景。在西江市,这处可谓是“世外桃源”。
别墅里还留了两个佣人,负责日常的管理和打扫。
温千树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站在自己卧室门口,久久迈不开脚步,她已经将近七年没回来了,可它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像她是昨天才离开的一样。
霍寒把车开入车库,谢了佣人的好意,自己提着行李上了二楼,见她呆站着,也不打扰,倚着栏杆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从阳台吹来的风把她裙摆的影子印在白墙上,灯光扑闪间,仿佛振翅的灰色鸽子。
楼下的落地钟敲了九下。
晚上九点整了。
温千树如从梦中醒来,眉眼还留着混沌的茫然,却下意识地去寻他。
霍寒走过去。
她转身紧紧地抱住他。
霍寒放下行李,把她抱进房间,轻轻放在沙发上,她靠在他肩上,“霍寒,我想先洗个澡。”
“嗯,我去给你放热水。”
浴缸是复古式的,却有着极齐全的功能,他研究了会儿,试了几个开关才成功放出热水,水半满时,温千树拿着睡衣走进来。
她在他面前tuō_guāng了衣服,踏进浴缸。
水雾朦胧,半遮半掩,最是诱人。
她是故意的。
但今晚,霍寒更想要在另一个地方把全身的精力都发挥出来——那张她从小睡到大的床,显然比浴室更具诱惑力。
温千树哪里猜不透他心思,热水泡得她全身泛粉,“我还要洗头发,你无聊的话可以四处看看。”
大多时候这个男人很温柔细心,除了给她洗头发这件事,总是控制不好力度,扯得她头皮发疼,有过一次深刻教训,她就不敢再让他碰自己头发了。
“不要泡太久。”霍寒关上浴室门出去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准备找个地方平息一下,不知觉就走到了二楼的阳台。
一排绿植碧绿喜人,可见平时被照顾得很好。
他背靠墙,咬着烟,低头去凑火,慢慢地吹出一个烟圈。
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已经很少没碰过烟了,但今晚不知怎么就来了瘾。
几分钟抽完一支烟,霍寒把烟头按灭,走了十几步才找到一个垃圾桶,左手边的房间虚掩着门,柔和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他推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个佣人在打扫书房。
看到霍寒,她们有些拘谨地喊了声, “姑爷。”
霍寒花了三秒才适应这个称呼,有些生硬地点点头。
“姑爷您随便看看,”一个稍胖的女人说,“小姐收集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出去了。”
霍寒:“嗯。”
远远还能听到她们讨论,尽管刻意压低声音,但霍寒听力极好,还是听了个大概,“这姑爷长得可真俊啊,一点也不比其他公子哥差。”
“可不是,和我们家小姐不知多般配。”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书房不仅摆了很多温千树的东西,也有不少千敏之的痕迹。
这里本来就是千敏之的书房,他实在太忙碌,连饭桌上都很难得见上一面,温千树只好把作业带到书房,往往是他处理文件,她就坐在他对面写作业。
久而久之,她的东西就占了他的书房,甚至平分秋色。
霍寒对面是书墙,他把手搭在木梯上,目光随意地扫了一遍,书很杂,几乎各个领域的都有,财经、政治、军事、天文、地理、人文、科学、法律……还有不少的专业词典。
他随手拿了一本《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翻开来,第一页的“”下划了横线,心想,像他老婆这么有耐性的人,怎么也得看到字母“p”吧,没想到翻到第二页,干干净净……
真是……失策。
一整本书就划了那么一条横线。
要是那时他在她身边,怎么也得盯着全部看完。
霍寒把词典放回去。
手边是个小橱窗,上面摆着不少东西,口风琴、俄罗斯套娃,泥俑,还有她自己做的小花瓶,每个瓶身上挂着个小牌子——
赝品一号,赝品二号,赝品三号……
他的视线停在一个相框上。
一家三口的合影。
夫妻俩坐着,女儿两只纤细的胳膊搭他们肩上,她那时多大?五六岁吧,长发编成辫子,一双大眼睛清澈分明,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似乎还有些羞涩,仔细看,原来是为了遮掩缺掉的那颗门牙。
真可爱。
霍寒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将来女儿的模样,光是想就觉得满心欢喜。
他拿出手机,对着相框拍了张照片。
旁边还有个小相框,是千敏之的独照。
她的轮廓和母亲更像些,但那双眼睛却和父亲的如出一辙,像雨后的晴空,又透着莫名的坚定和孤勇。
霍寒缓缓弯腰,对着照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这三个字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