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冷淡,心里也不舒服,她向他走进了一步,温言道:“你一直在怪我吗?”
“岂敢?我若怪,也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泊颜叹息。
此时人来人往,铉琪不愿多言,小声道:“今生缘尽,或许……只能等来世了。”
泊颜摇头,苦笑道:“既然连今生都无法掌控,又何必期待来世?王妃好自珍重,泊颜告退。”说罢向她拱手行礼,飘然离去。
铉琪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人群之中,他的肩背依旧宽厚壮实,他的步伐依然矫健如飞,他曾是她认定的世间上最为完美的男子,是她今生的最爱,然而她最终选择了屈从于命定的那份关爱和温暖。收起投向他的目光,她从心中祈祷:愿金神保佑他,早日找到真正爱他又能被他所爱的那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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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苓岚带着十几个手下,前往神木林拜祭了木族先王后,嫌木族王城闲言太多,留在了神木林山下的小镇,巡视周边环境。她身上一直持有柏年所赠的玉牌,以此住进了镇上的驿馆。
此处刚好在木族王城和两仪城的之间,她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两仪城,却又暂时不想见槿年,只好以巡视为名在这附近转悠了数日。
云浅和瑚清以为她下一步的计划是去找槿年,心里懊悔为何没有为她多带些漂亮的衣衫和首饰出行,好让她风风光光地进城,却见苓岚既无归心,又没有动身去两仪城,在此处无所事事,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不觉又到了四月中,繁花落尽,苓岚回想起自己两年前曾在两仪城外的果园里偷了人家不少枇杷,想起煦之,心事重重,又觉着欠了木族果农的枇杷已太久,便想着,找个机会,赔人家一点零钱。她不好意思把此事公诸于众,于是只带了云浅和一个护卫,骑着马轻装上路,走了大半日才抵达两仪城外十里的果园。
其时不过初夏,果子还没结成,苓岚到处巡望,依稀看到的确是有几棵枇杷树,倒像是她当年偷摘过的那几株。
“你们去附近转转看果农在哪儿。”苓岚支开他们二人,云浅不放心,因此不敢走远。
她下了马,缓步走到其中一株枇杷树下,眼见叶子青青,果子还很细小,她触摸着树皮,往事历历在目。
假若时光能倒流,她宁愿回到当年被两条大黄狗穷追不舍的那一天。至少,她在树上等上一个多时辰后,她还回到两仪城,便会看到煦之着急过后的冷峻,那一夜,他回了处所之后不肯搭理她,直到她要转身离去,他才把她拽入怀中,抱着她,用他的呼吸扰乱她的心跳。
假如那一幕能重来,她或许在他背对着她默不作声的时候,不再用言语来哀求他,而是直接从背后紧抱住他,就像那日在水族的山林那样。她会对他撒娇道:“王,苓岚错了,请您原谅我。”又或者,她会说:“您别生气了,我也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然后一切重来,她会趁王祖母并未注意槿年,而槿年还没有对他动心,便抢先守着他。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笑了,眼里却满是泪花:当真可笑!我当年的确未曾珍惜过他,我也没有自信去好好珍惜他,最后又主动放弃了他。此番借着欠果农枇杷这般无聊的借口跑到此处,到底是为了什么?忆苦思甜吗?带泪忏悔吗?说好的要彻底断了牵连,不是吗?
她如今只觉得进退两难,回到柏年身边又忘不了煦之,但为了槿年能安心,她又必须离开煦之。她悲伤地对自己说:苓岚啊苓岚,你怎么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境地?普天之下那么多优秀的男子,你为何偏要思慕于那个尖尖上的人物?
自怨自艾之际,云浅骑马回来:“小姐,前面有个白衣男子……好像是您认识的,金族的那位……”
苓岚心中一惊,心里首先想到的却是煦之的身影,她颤声道:“是谁?……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新文被好几个大大夸赞有很大的进步!作者菌乐开花了啊~
这一篇文会等连载完毕再重新修一下。
☆、释然
泊颜向铉琪告别后,从西市离开,到了两仪宫却没有内进,而是一直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东市,他在城门边上的酒家买了一坛酒,只想着到荒无人烟的所在,安静地让自己沉醉一番。
煦之曾说:你这人就是放不开,感情的事放不开,连喝个酒也是这样。
泊颜想到此处,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但是煦之就能放得开吗?
煦之去了凌歌的册立大典后,回来一直寒着脸,别人大概会觉得他一贯如是,可泊颜逐渐意识到,并非如此。后来他仔细想了想,能让煦之变得不正常,大抵只有一个人。可煦之与苓岚之间,不是和好如初了吗?即便是上回,他们撞见她跟晨弛私会,煦之都没有追究,甚至还兴高采烈地去了木族,难道后来的事情又生了波折?
他坐在无人看守的果林里喝酒,耳边回响着适才铉琪说的,今生缘尽,只能等来世。他知道他的心早在多年前便死去,从此眼前见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同样的性别。如今见了铉琪,他倒不觉得她有那么大的威力,她也不过是一个金族的王族女子罢了,论容貌,论才华,论性情,都不是顶尖的,可是他那时候动心了,动情了,她的离开宣告了他数年的美梦从此破碎,他也因此蹉跎了数年。
放不开,的确是放不开。
他想着煦之的事,想着铉琪的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