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催马,和步兵一起追击敌军,只是接二连三的爆裂声响震昏了他们的脑子,没人留意到大祁将士撤退时脸上的表情并非惶恐,而是隐隐的期待。
期待?
当有人发现踩过的土地松软得不对劲时,数道蛇一样的火线已经奔窜而来,消失在整顿旗鼓重新追击的库支人脚下。
“轰轰轰——!”
真正响彻天地的巨震倏然爆发,土石翻飞之间地上已经炸出了一道沟壑!库支军队好不容易压进的战线不得不退了回去,整齐的队伍又一次崩溃!
声音之响甚至传到城头那段,叶央侧头屏息,听着隐隐约约的声音,一缕发丝因为梳得匆忙而垂在脸旁,“这第一道防线崩溃的速度,比我想的快一些啊。”
计策中事先设下埋伏的部分最终还是被否决了,众将领始终没有找出办法,既能将足够数量的火药埋在地上,又不被库支士兵发现。
“在敌军必经之路上设下火药”的可能性没有,那么只能想别的法子。
为此叶央只好退而求其次,设下了几道防线。第一道就是先锋军的外围,一旦首批小型投石车出现撤退的迹象,为了阻拦库支追击的速度,在来路上她命人横着埋下一道火药。忙于杀敌的库支自然不会有时间细细检查地面的异常,而撤退中的神策军只要抽出空来点燃地面下火药的引线,便又能赢取足够的喘息时间!
果不其然,趁着库支阵型混乱的空档,载满弹药的小投石车已经纷纷重新压了过去!
☆、第77章
这个时代的一场战役持续时间并不长,真正耗费时间的是调兵和运粮,若说真刀真枪的打,邱老将军告诉过叶央,最多半日便可分出胜负来。
毕竟士兵也是人,也会有疲累的时候,而当交战双方其一的伤亡率达到三成左右,士气溃散,主帅便不得不下令撤退——这就算输了一场。
叶央的汗水淌过尖尖的下颌,将前襟濡湿了一小块,斥候在凉棚外流水般穿梭,不断带来前线的消息。她心里估算着库支撤退的时间,扭头问商从谨:“炮弹还余下多少?”
“为减少消耗应对第三lún_gōng击,配给千斤投车和火炮的几乎没动。”金质玉相声音冷冽,同样一身玄衣的商从谨却没怎么出汗,眼睛眯成肃杀的样子,在不间断的爆炸声中回道。
“小型投石机的弹药却是不够多了……”叶央喃喃一句,又大声传令,“骑兵暂时不动,弓.弩手尽数出城支援!”
话音未落,城外几乎同时传来一连串巨响,显然不是小投石机能造成的动静。
第二道防线也破了!
在库支前进的路上叶央命人埋下三道防线,一旦准备撤退时就引燃大量火药争取再次进攻。这法子杀伤力不小相当好用,但唯一的弊端是只可使用一次,若库支再次攻进,那撤退的大祁将士就再无屏障可受保护。
“弓.弩手悉数按下不动!”叶央立刻改了命令,为难地咬紧下唇,舌尖尝到腥甜的血气才让她重新镇定下来,“言堇,马上发动千斤投车和火炮!”
按照原计划,第一道铺设的火药线只是预警,第二道防线崩溃后叶央必须再派出支援,等到第三道火药线也不得不点燃,才是大批骑兵步兵进行的肉搏战。胜利,尽可能减少伤亡,这两件事在她心里几乎不分先后。使用千斤投车后便不适合近身肉搏,否则有误伤自己人的危险。
商从谨离开凉棚指挥部下将弹药装填进火炮,射程更远的武器加入战局,将城下库支军的攻势阻挡了一二分。第二道防线一破,库支离晋江城不足一里,叶央能看清那些泛着狰狞杀意的面孔,不由得握紧拳头。
不能再让他们往前,第三道防线更主要的作用是保护千斤投车,轻易不可使用。叶央心里有了计较,扬声问道:“若库支一个时辰后仍不退,弹药可够?”
商从谨灵活地穿梭在城墙上,指挥士兵将火炮扬起恰当的角度,来吧炮弹送到更远的地方。这种抛物线的计算是叶央在京城教过他的,经过数十日钻研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可惜没有更多时间教给其余士兵,所以商从谨仍然负担起了几座火炮的攻击角度指挥。
好在火炮攻击的人,都是从原先使用千斤投车的老兵里选拔而出,有些经验丰富的已经能估算出攻击的角度,渐渐的商从谨要做的越来越少,最后倒没他什么事了,便喘了口气回答:“不好说,库支再不放缓进攻,不消半个时辰炮弹就会告罄。”
“遭了。”扶着城墙远眺的叶央却是心头一凉。战事还在持续,库支的脚步也没有更压进些——他们就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不进攻而是分散防御!
看来是明白强攻无望,想用消磨法耗下去,耗得大祁弹尽粮绝,再等到火势稍弱的时候一举突击。
前排的长矛兵和骑兵已经退了下去,查尔汗吐出半口带着血的唾沫,骂了一句:“居然是计!祁人崽子哪里找来的这玩意儿,嘿嘿,不过大天师说得对,既然是人搞出来的东西就肯定有用尽的时候!盾兵——盾兵向前,给我顶住了!”
叶央在城头看着这一切,手撑在晒得滚烫的青砖上,心急如焚。
如此一来,只能近身肉搏了?她和商从谨交换一个眼神,对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看来是让叶央尽快派出余下部队。
不行!一旦肉搏就意味着火炮和千斤投车都不能发挥作用,还没到绝路,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