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催一催,请个太医都请不来,我怀着这么个宝贝,但凡有点闪失,全治了你们的罪不可。”
那小丫鬟原是顾着给她打扇,并无什么过错,看她这般勃然大怒,登时唬破了胆子,忙不迭就跪下来道:“奴婢该死,伺候娘娘不周,奴婢该死。”
正说着,门外石明嫣已然带了人走进来了,跟着林氏的小太监不及通报,只好跪在外头扬声叫道:“太子妃驾到。”
林氏一愣神,及时使了个眼色给打扇的丫头,让她起身扶了自己。
石明嫣抬头看见,忙上前两步按住了她道:“妹妹快躺下,勿要再劳动了,仔细动了胎气。”她这样说时,又道,“方才听妹妹宫里的人说,妹妹的身子还是不大好,我已经叫人请太医去了。”
“有劳姐姐费心。”
林氏见她拦住自己动作,也就在床上虚虚行了一礼。她其实并无什么不舒服之处,盖因早上宫娥多嘴,说太子竟然破天荒宿在了太子妃处,她一时心头气苦,才想出点子来,欲去太子妃处分出太子二三情分。
倒不想去的人迟了,并没有见着太子,此刻林氏独见太子妃一人来,不免薄有落寞,不过强撑颜色道:“姐姐叫了太医来也就罢了,如何自己亲来呢?这叫妹妹如何担待得起?”
石明嫣可喜她素日本分,听言便道:“妹妹身怀龙孙,最是尊贵,就算再大的事到了妹妹这里也不过是桩小事,总归是妹妹要紧。”
她这话却说得情真,林氏昨日无辜受惊,又被人暗中挑唆,正是分外委屈时刻。若在以往,太子三言两语倒也可慰一二,但在如今,她眼看太子妃媚生两靥,娇艳动人,知是太子昨夜留宿的功劳,再一想自己一夜的凄凉冷清,心里不觉十分酸涩,背过头就滚了两行泪珠儿。
石明嫣骇了一跳,只当她是难受得厉害,一面急急让人催请御医,一面劝她道:“妹妹这几日尽管好生休息,缺什么少什么,便命人置办去。终究是我不尽责,使妹妹遭此无妄之灾。”
可不就是场无妄之灾!
林氏低了头悄悄抹去泪痕,她已听信了李佳氏的闲言碎语,这会儿任是石明嫣再怎么诚心诚意,她都不愿相信的,便在床上托大一句道:“妾身累了,不能同姐姐多说了,姐姐请便吧。”
石明嫣知她身子抱恙,对她的冷漠态度倒也不以为意,不过留了两句嘱托的话,就带人回了自己的殿里。
不多时御医去了,诊完脉开了几幅安胎方子,倒没有其他大碍。
施清遥到底年纪幼小,睡了一宿起来早把不愉快的事情忘个干净。
这日同太子妃玩闹半晌,便到荣妃那里吃了午膳,又同宜静公主玩到了傍晚。
太子遣人找来的时候,她正从永和宫惠妃娘娘那里出来。路上不知是谁递了一块糕点给她,小丫头只吃了一半,另一半却攥在了手里。
胤礽整理完詹事府的要务,惦记着前几日说的话,又叫奶娘抱了小郡主盈玥来,逗她玩了一会子。因为盈玥还小,眉目尚未长开,看不出日后的样子,胤礽颇觉无趣,便叫奶娘抱了去给太子妃看看。
这里施清遥举着半个糕点跑进毓庆宫的院子,一打头见着胤礽就叫道:“舅舅,舅舅,给你糕点吃,是甜的哦。”
胤礽伸手按住施清遥的小脑袋,正怕她扑过来会跌着,瞧见她手里的糕点只剩一半,倒是好笑了:“谁给你的东西,却剩了这么点子回来?”
施清遥举着糕点咯咯地笑:“是个好看的姑姑给的,很好吃呢,舅舅。”
好看的姑姑?
胤礽皱一皱眉,因他带了小丫头几日,颇是了解小丫头嘴里的称呼。
大抵是她额娘敏瑜教管的缘故,小丫头养成了很礼貌的性子,逢人必是称呼。寻常女官她概以冠之“姑姑”名号,若遇阿哥侍卫,便叫叔叔,入太后宫中,则是曾祖母,至四大妃处又都是幺麽。
她说糕点是姑姑给的,那必是宫女们了。
由是追问了一句:“哪个宫里的姑姑?”
施清遥晃着小脑袋想一想:“是路上遇见的姑姑给的。”
路上遇见的?
胤礽忽而面色一变,刹那抬手就将施清遥手里的糕点打落一地,弯腰将她一把抱起,直问到她脸上去:“你吃了多少这个东西?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肚子呢,疼不疼,额头疼不疼?”
施清遥正让他的举动吓住,见他连声追问,只是一个劲儿摇头,眼眶不由就红了,瘪瘪小嘴就想哭。
胤礽本就怕她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会子又看她要哭,气得只把跟着的人大骂一通:“瞎了眼的东西,叫你们跟着小格格,你们是怎么跟着的?如何让她乱吃东西,若是吃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陪她?”
那起子跟着的人,因连日陪着施清遥玩闹,都知她是极为乖巧机灵的孩子,于照料上不免疏于职守。又因施清遥常去六宫找宜静公主玩耍,各宫妃嫔宫娥都认得她,路上遇见宫女逗她玩耍也是常有的事,并没有在意谁给了她什么。这会子眼见太子生怒,几人不由瑟瑟,都磕头如捣蒜起来。
殿里石明嫣才哄了盈玥郡主睡下,听宫婢说外头太子在生气,忙赶出来一探究竟。
冷不丁瞧着施清遥窝在太子怀里小声哭着,正不知为何,忙道:“殿下,格格还小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
彼时胤礽正在气头上,见施清遥虽是哭,却无难受的迹象,正巧见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