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欣赏叶秉文的黑色幽默。
围绕酒店四周转了一圈,向远在百米开外的小宾馆找到了安身之所,很不起眼的一栋小楼,胜在离会场近,不过由于地处繁华地带,每晚也近300元。她简单收拾好东西,就回到会议所在酒店大堂找了个视野颇佳的角落沙发,点了瓶矿泉水,便一直静静看着人来人往的签到桌。
正如叶骞泽所说,这次会议的规格颇高,来的看样子都是全国各大建筑企业的老总级人物,大概是因为会议日程安排比较从容,冬天又是昆明旅游的旺季,不少代表携偶而来。
能与这些平时一面难求的建筑商高层近距离接触,对哪个厂家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但现实总是残酷的,向远观察了大半个下午,那些领导到来,往往一行随从人员和会务接待人员浩浩荡荡,来去匆匆,纵使她插上翅膀,也难有近身的机会,接下来的会议过程中,就算她进得了会场,只怕也只能隔岸看花。要是散会后代表各自回到房间,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且别说她不知道什么房间里住着何方神圣,就算朝着一个目标而去,那些平时居于高位的领导眼高于顶,怀揣金砖都未必叩得开一扇门,何况她只有笑掉大牙的三千来块。
等待的过程中,向远也跟其他几个厂家的来人打过照面,能接到入场券受邀列席的都是国内知名的大型建材供应企业,以江源这几年江河日下的局面,只怕拿到这张券,靠的都是病床上的叶秉林这二十几年的人脉。
都说同行相轻,几个厂家的人一筹莫展地一隅观望良久,也不由生出几分同病相怜,向远是他们中惟一的女性,又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那些大厂的代表对她自然没有太多戒心,从他们的话里,向远得知本次会议期间,承办单位派来的会务组对所有会议代表的食宿行程统一安排,代表外出一概由会务组专人专车接送,并且为保证参会人员不受打扰,拒绝一切厂家或私人的馈赠。
其实所有厂家的人眼巴巴地来开这个与己无关的会议,最大的意图就是找机会跟东家们套套近乎,略表略表一下“心意”,与客户联络联络“感情”,正如坐在向远身边那个南京厂家的销售总监所说,要是像往年那样,年会来的都是各建筑企业的职能部门人员倒还好,级别不用太高,县官不如现管,机会也多;今年会议规格一高,老总云集,戒备森严,反倒断了献殷勤的念想,而且这些领导平时高高在上,天高皇帝远,也管不到材料采购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向远心里苦笑,这样一来也罢,至少有个好处――她不用再为除去吃住行开支后的四千块还能表达多少心意而头痛,更不用跟那些腰包鼓鼓,有备而来的同行们在这条她已绝对输在起跑线上的赛道上争夺。
签到的人直到晚上九点之后才少了下来,中途向远在附近潦草解决了晚饭,再回来的时候那几个厂家的同行应该已经回房休息,他们都和会议代表一样住在这间酒店。
酒店已被本次会议包场,那些经过的来客中,有向远听说过的,有行业内刊上见过的,也有不认识的。她甚至从簇拥着的随行人员中认出了中建集团的总经理欧阳启明。
中建的总部就在g市,走到外省,听起来像一家人,实际上,同在一个城市的江源只在三年前承接过中建这一建筑行业巨头的一单零星生意,后来据说还因为交货期延迟而导致工地大为不满,从此再也没能搭上这艘顺风的大船。包括叶秉林在内的江源市场经营人员在今年来竭力想要和中建搞好关系,它们工程任务量大,就算在其材料招投标中投中一个标,也足够让江源的生产更为饱满,若能建立长期关系,则更是叶秉林病倒前的最大心愿之一。无奈中建有它成熟的材料供应渠道,偏好使用江浙一带的私营大厂产品,这些年听说还成立自己下辖的三产钢构架生产基地,江源想要中标是难上加难。
叶秉林之前跟中建的前任总经理何绪山有些交情,往来几回,情面上的话都说通了,无奈老何又下了台,中建是国企,领导国家任命,走马灯似地换,养不熟。欧阳启明上台后,在材料招投标这块看得尤其谨慎,公私分明,界限划得很清,人又不似他的前任随和,向远听说叶秉林几次亲自到他办公室登门造访,连前台那一关都过不了,后来才渐渐死了心。
向远坐在这好几个小时,各大建筑企业老总,竟没有比欧阳启明排场更大的,虽然除了夫人陪同外,他只带了两个随行人员,但酒店门口夹道欢迎的十来号人应该是中建云南分公司的管理人员,就连酒店的大堂经理也在接待人员的授意下手持鲜花相赠。跟在欧阳身后挽住他脱下来的外套的,是中建的副总,拖着他的行李年青男人向远就认不出来了,不过前方引路的她记得是东道主在会务方面的负责人。
如此声势,除了因为中建这几年如日中天外,向远总结出来的原因是――往往一个企业的领导人偏爱什么,他的下属才会响应什么。比方说喜爱低调的领导,下属自然不张扬,但像欧阳这样的,从刚才经过时的小细节来看,他应该是个权势yù_wàng浓厚、重视威严、爱面子、在下属中有绝对权威的人。此外,向远还留心到,欧阳自己的外套由副手拎着,夫人脱下的大衣他却亲自挽在手里,走过大堂有装饰阶梯处,他很自然地看夫人的脚下,如果没有猜错,他们夫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