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朝给宋不羁问话的小刑警摆摆手,小刑警十分有眼色地跑远了。
“宋不羁。”纪律缓缓开口道,“你报的案?”
纪律的声音不大,却顺着夜风一丝一缕地飘进耳内,好像就响在耳边。宋不羁耳朵痒了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接着仿佛是嗤笑,又仿佛是某种莫名的意味,纪律说:“这么巧?”
他们站的这个位置,说暗并不暗,毕竟头顶有明亮月光,旁边有大亮的手电筒光。但说亮也不亮,毕竟是晚上,而且离手电筒集中区有那么点距离。尤其纪律还挡在了他面前,挡住了大半的光亮。
宋不羁没拉着牵引绳的左手手指颤了颤,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纪律:“怎么发现尸体的?”
宋不羁懒洋洋道:“刚都跟那小警察说过了。”
纪律:“你再说一遍。”
宋不羁:“……”
纪律虽然没有离他很近,俩人之间至少隔了两步的距离,但宋不羁仍感受到了一股热气。
“这人怎能这么烫呢?”严肃的命案现场,宋不羁的思绪飘得有点远。
纪律皱眉:“宋不羁?”
宋不羁一个激灵,耳朵又痒了痒,他说:“说完我就可以走了吧?”
纪律:“你先说。”
“行吧。”宋不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说,“我在遛狗,遛到这条小巷子里,先是大发叫了起来,再是车内传来手机铃声,我好奇过去看了看,然后就发现有人死在里面了——纪队,说完了,可以让我回家了吧?”
纪律把他往后退的动作收入眼底,问:“大发?”
宋不羁低头看金大发:“大发,给纪队叫一个。”
金大发听话又聪明,立即响亮地“汪”了一声。
纪律对上金大发黑暗中仍炯炯有神的眼,十分镇定地“嗯”了一声。
警察们继续在现场勘查,宋不羁带着金大发回到了家。
“真是流年不利。”宋不羁冲了个冷水澡,把从纪律身上沾染上的热气冲走后,在床与冰箱之间犹豫了下。
半晌后,他想,算了算了,睡床,警察指不定明天又要来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宋不羁便接到了市局的电话。
此时是上午九点,本是宋不羁正常睡觉的时间。然而等下刑警要再次来问话,宋不羁不得不拖着困倦的身体起床。
——但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纪律和夏霁。
宋不羁晃了晃脑袋,把两位刑警请进了屋,随手一指客厅里的沙发,说:“随便坐。”
沙发上放着几个袋子,还有一些乱糟糟的衣服。纪律蹙了蹙眉,似有些嫌弃。
夏霁把几个袋子拎到一边,腾出两个位置,率先坐下,笑着打趣:“好久没整理了吧?”
宋不羁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用一次性茶杯随手从饮水机上接了两杯水,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随口接道:“两个单身狗嘛,都忙。”
不知哪个词戳到了纪律,他勉强坐了下去后,听到这话,又嗤笑了一声。
夏霁笑着摇摇头:“宋先生你这可说得不太对。咱纪队也是单身,但他的家里啊,你想象不到的整齐。”
宋不羁看着纪律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子,心说:“看出来了,整齐。”
“我昨晚都说了吧?”宋不羁笑笑,“两位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
“几个细节跟宋先生确认一下。”夏霁公事公办地说,“宋先生遛狗遛到这条小巷时,小巷里并没有别人对吧?”
宋不羁:“有啊,这不车里还有个死人吗?”
纪律皱了皱眉,严肃道:“认真点。”
“是是是。”宋不羁边说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状似回忆了一番,说,“只有我一个活人。”
话落,纪律指了指从他们一进门就乖巧在一边玩自己玩具的金大发,问:“它呢?”
大发?
宋不羁惊奇地看了眼纪律,顺手lu 了把狗头,说:“纪队,大发不会说话。”
夏霁笑了笑,说:“狗的耳鼻比人类灵敏,你可能看不到暗中有没有人,但狗不一定了——这狗叫大发?它当时有没有叫起来?那种发现陌生人的叫声?”
叫声……
宋不羁偏头看了眼玩得正起劲的金大发,迟疑道:“昨晚我们还没靠近那车时,大发是叫了,不过我以为……”
他想起金大发刚来那天对着冰箱狂叫的样子,以为大发是闻到了即使被清洗后仍可能存在的血味,所以昨晚他也以为大发是闻到了车里飘出的血味才叫起来。
原来可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