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动静我们也是不出去的,只是以前从没有人来砸我家门。”
外面好像忽然消停了,好半晌没听见门响,雨声也越来越大,黑暗里两人对面坐着,姜艳都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太小。
然而出于某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面子,姜艳并没有问第二遍,转而直接拽过了床上一条毯子给童远披上。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把自己想像得无限温柔又成熟,声音也放得轻缓又懂事,像那些久经沧桑的大人们。
话题回到前面:“童远,你之前去哪儿了?”
童远苦笑:“你明知道,我之前去死了。”
“那,怎么又回来了?”姜艳没有笑,手收回来的途中蹭到了童远的脖颈,湿凉湿凉的,说不清是出的汗还是淋的雨,“不如你先把衣服换了吧,反正现在黑,我不看。”
其实她是想,好歹休整一下,待会儿再出问题要跑也好跑,总好过这样一直湿淋淋的。
她还想着去梁上小篮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给他垫垫,这样挨到天亮也不会饿,或者待会儿真有人进来打架,也好有力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童远虽然病着,但真功夫总比她一个重生剽窃的强。
姜艳忽然意识到童远一直在看她,萤石光弱,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拿萤石往他脸上凑了凑,那捧莹白的冷光刚照见他的笑眼。
童远突然出手,擒住她的两只手腕,他两只嶙峋的手铁钳一样,攥得她腕骨生疼。
有那么一瞬间,姜艳以为他是要害她,心里又不肯信,只这一迟疑,她还没抬起的腿也被他蹩住了。她清透的眸子里,有疑惑,柔情,和刀光。
“你……”
姜艳的话没问完,童远十分熟练地顺势一带,把她圈在怀里一起倒伏到床上。多么明显,从开始咱们就一直在心无旁骛地往床上走,不是么?
童远整个人像是只剩下一副骨架,怀抱嶙峋也滚烫。
先是一个清浅的吻印在额上,姜艳僵在那里,眼睛惶惑地不知道往哪里看。她手上还握着那团莹白的光,映着童远的脸,像个惨白的无常。
她看见童远轻轻地弯了弯眉眼,笑了,情不自禁就也跟着笑。
童远一只手把她两只腕子钳在头顶,腾出一只,温柔地抚上她的眉骨和脸颊,从下巴上滑下来,有不易察觉地颤抖。
姜艳早听不见旁的声音,蒙头转向地看着他,看眉眼,看口唇,跟着他闭上眼睛,跟着他屏住呼吸,承接他的唇吻,一动也不敢动,脑袋里一卡一顿地放了一串鞭,一些合不合时宜的念头就这样被她迟钝笨拙地一路炸了下去。
在她想到这样僵着下去大概会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忽然觉得颈上一凉,她看见童远看着她,在笑,眉眼里似乎带着些羞涩,他说:“我其实想,杀了你。”
“啊。”姜艳一时没能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盯着童远唇角的血滴看了半天才醒悟,“啊?”
“因为,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赴黄泉。你明白么?”童远这么说着,袖口的小燕子自己钻了出来,孱弱的翅膀扑棱着,扫到了姜艳的额角。
“啊是。”姜艳看着他,觉得自己脑袋转得太慢了,隐约间竟然浮出了一个词,色*诱。
恍惚间记起,这血滴是自己的,抬手看袖口,有浅浅的血印被雨水晕开。四月十六,又是虫尸和血外渗的时候。
“但是,刚刚发现,你不配。”他轻轻吐出这个词,耐心地看着姜艳的眼睛,一点点暗下去。
自己想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这人是童远。
心里的沮丧和羞耻很快就变成愤怒,冷冰冰地筑起堡垒,架起大炮。
童远松了手,轻轻松松就在床边站了个玉树临风,他瘦骨嶙峋地病着,那也是有病梅雅致的讲究。然而,他说她不配。
姜艳仰卧在床上轻轻笑了一下,她手里拿着萤石,懒洋洋地冲他摆了摆,莹白的冷光晃来晃去,非常晃眼:“所以,这个小玩意儿,爷是赏给奴了吧?”
童远冷冷地看着,没有应她。
姜艳利落地从床上翻下来,走他身边,拍了他的肩膀一把:“行了,别这么小气,若是我真的也去落雁阁,不比他们当红的花姑娘差,一块萤石而已,我留个念想。”
她轻飘飘地从他近前走过去,其实屋子里很空,根本不需要“当心脚下”。
她走过去几步,心里酸得很,又不甘心真地生气,她觉得自己每次生气最后都会沦为一个词,幼稚。于是她就笑吟吟地讲:“等四爷死了,奴家偏要去给爷烧纸,爷啊,那时候您也拦不住奴家。”
她顿了顿,觉得这时候哽咽很丢人,因为哭得没立场,缓缓放出这口气,又慢慢接上,“当然还要多谢四爷给台阶,奴家惜命,本也当不起同生共死的佳话。”
可不是么,连这档子非死不可的缘由都不配知道呢。
姜艳这么想着,莫名就把自己的气给捋顺了。
姜艳突然往床边一探手,近在咫尺的屋门上一声巨响,电光火石间,姜艳横刀一挡,偏锋一转,刚好卸掉迎面刺来的一剑。
“又是你?”来人半截铁面具捂着下半截脸,声气极不耐烦,“别废话,把人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卖力地爬向完结(奋斗脸)!
第51章第五十一章不死
风湿雨冷,来人提剑而立,身上的血腥气激得姜艳一个寒颤。
姜艳看不清他的脸,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