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取的那份鸳鸯谱,可是这不妨碍她旁观者清地猜明白。
若是她家小姐去害旁人,怎么最后一身狼狈一夜未归的反倒是她自己?
卫机懒得跟她争辩,正因为不可能,他才坚信这可能。一个鸳鸯点谱就想糊弄过去,这也太天真了。
还指不定是谁偷了鸳鸯点谱来害谁呢,早就觉得这个阴沉的姜艳不简单,更何况,她阮仙儿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
当然,就算是敏敏有错在现,她才多大点儿人,她这报复手段也太狠毒了些。
要么说,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他在一旁光明磊落地看着。姜艳默不作声的止了抽泣,又默不作声地吞下了小碗粥,粥碗放下来时,她两眼没有焦距地看着眼前二尺的地方,眼睫潮湿地往外扎着。
双儿给她递了条帕子,她接过来擦了脸,蓦地抬眼朝她一笑,孱弱的眉眼几乎撑不起那么多光彩:“你的帕子是香的呢!”
双儿呆了一呆,完全不知道从何答起。
忽然见她身子往下一矮,卫机陡然腾身而起,一道寒光闪出桌底,把卫机的凳子削成个瘸腿。
双儿觉得脚边有人拽她,卫机过来了,她脚下一个趔趄往他身上扑过去。
卫机直接晃过,轻轻丢出一句“不自量力”追着二进门的八扇屏,一脚踢上去。屏风带着姜艳一起摔在外间,姜艳滚起来就跑。
“还跑。”卫机冷哼,赶在她出门前一把撕住肩膀,一抓一带按着头钉在墙上:“功夫不到家就不要处处逞强。”
几个回合,兔起鹘落,双儿高高举着个凳子,还没砸下去就被卫机一个凌厉的眼风钉在原地。
双儿知道这周围都有人看着,但是不出大事,他们是不会管的,可是小姐怎么能受着种折辱!
她一把扔了凳子,跪倒地上二话不说,砰砰磕头:“卫公子,求求您了,小姐受不得这个的……”
姜艳半张脸被压在墙上,半张嘴噗噗地往外吐气,苦笑,这下更像个暗门子了,就是嫖客不太讲究。
卫机忽地一凛:“你笑什么?!”他放开她的头听她讲,就她现在这个样子,体力不行,准头也没有,翻不出浪来。
姜艳迟缓地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眼都低低往下敛着,声音出来也是低低的:“我能笑什么,不过是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受人欺辱还总觉得委屈,有些矫情。”
何止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平白得了旁人的一身武艺,能傍身就不错了,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的嘴角擦破了,殷红的血晕在嘴角,像一抹化开的口红,浮在惨白的脸上有些妖异。
卫机一脸怀疑地瞪着她,她就错开脸去对着门口笑,对着墙头笑,对着不断磕头的双儿笑。
请你们来看一只鬼逞强,多么不好意思。
门外忽然传来一嗓子:“不好了!三小姐不好了!”
姜艳一时想不出会有谁这么帮她,那人心急火燎地闯进来,一脸怔仲地愣在门口,喃喃地又重复一遍:“不好了!”
卫机威胁一句“你跑不了的!”松开她就往外奔。
那小丫鬟也赶忙跟上去,临了一回头,十分复杂地看她一眼,了然了什么似的,一昂头走了。
这是姜敏身边的小丫鬟。
双儿扑到她身边去扶她:“是双儿没用,怪双儿没用,小姐受苦了……”
姜艳只是低着头,顺从地跟着她走。
双儿一见她低头,心里就慌了。她开始纠结该把她扶到床上还是凳子上,原本也算伶俐的她,忽然束手束脚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把这把碎了的骄傲拾起来。
姜艳忽然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还是低低的:“我刚来,不懂规矩,连累你了。”
双儿愣在原地:“小姐?”
“你家小姐死了,我这样讲,你能相信么?”姜艳疲累地就地坐下,“不能相信就慢慢看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只是以后不要为我磕头了,我受不起。”
双儿不自然地笑了笑:“您说什么呢?我去给您端盆水来。”
***
姜艳蹲在门槛上,对着大大的太阳吹冷风。
她终有兴趣问问有关她昏迷后的一些事情。
比如,她其实睡了不久,这是正月十七的上午,回来姜家只是昨晚的事情。
比如,姜聆雨亲自检查过她,一身蛛网状渗血,劳累过度失血过多昏迷,她怀疑是鸳鸯点谱的三分毒,可是李观平并没有这个症状,暂时成迷。
再比如,姜敏在纸上写下了她对她说的话,大家开始怀疑她真的是个邪祟。
最后,安明王突然病了,不见人,不理事。剩下的姜夫人和余氏都不喜欢她,不,剩下的人没几个喜欢她。而且多数人都不知道姜大小姐研制□□的事情,只知道她一夜未归,卧病在床。
所以现在,她是个心胸狭窄,脾气乖戾又不干不净的邪祟。
好在,她终于不渗血了,好像天亮了就好了,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干净净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做到晚十一点半更。
第13章第十三章烧纸
双儿端了个炭火盆子站那儿,迟疑着不敢上前。
大家都怀疑她是鬼上身的时候,公然在院里点火烧纸,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儿么?
正犹豫着,姜艳叫她了:“先放那边儿吧。”
双儿抬头看她时,只来得及赶上她的额头。
她把下巴垫膝盖上,脑袋左一下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