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时候了,是时候该带着夏初临去故人的坟前诉一诉这些年来的思念了。
睡前,宋安戈打来了骚扰电话,夏初临接的,他说宋总,都这么晚了,没力气做别的事情了,早点睡吧。
我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宋安戈在捣什么乱,也知道夏初临说的别的事是什么。
所以他抱着我,漆黑的夜里突然飘来一句:
“离离,你应该知道宋安戈喜欢你吧?”
那又能怎样呢?
我心里想的是这一句,但我回答的却是:
“猎人在捕捉猎物的时候,常常会被很难搞定的猎物吸引去全部的注意力,从而忘了他可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有些猎人捕捉猎物,紧紧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夏初临从背后抱住我,亲吻了我的后背:
“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了,我不在乎多等几天,我会告诉宋安戈,跟他公平竞争,只要你一天没跟我领证成为合法夫妻,他就有机会追求到你。”
我转过身去,借着夜里的月光看着他的脸:
“难道插足情侣之间的感情的人,就不是第三者了吗?”
夏初临轻轻说:“我愿意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机会,但我更愿意相信,你是爱我的。”
我是爱你的。
毫无疑问。
我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
清明节。
夏初临借了同事的车,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
她的遗书上写着,她小时候见过最多的开的最艳的花,是杜鹃。
所以她死后,希望她的骨灰,一半洒在江水之中随波逐流的去看看她没来得及看的世界,另一半要埋在一个能看得见杜鹃花的地方。
她是跟着妈妈一起长大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
我给她选的那个地方,能看见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她还说,小离,你每年来看我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带雏菊啊,我最喜欢的花是雏菊,杜鹃只是我儿时的陪衬。
所以,卫蓝,我来了。
带来了你最喜欢的小雏菊,可惜的是,似乎每年的清明都要下雨。
今年也一样,天空乌云密布,你最喜欢的蓝天白云。都跟你捉迷藏似的隐匿在厚厚的云层当中了,不过我相信,云层之后,一定有你喜欢的蓝天,还有白云。
“她的墓地,不是葬在城中吗?”
来到卫蓝的墓地,夏初临很诧异。
我淡淡一笑:
“其中之一,卫蓝说她是个很贪心的人,她恨不得自己的足迹遍布全世界。”
夏初临蹲下身来:
“有人来过。”
我也看出来了,卫蓝的骨灰埋在这儿,我没给她立碑,只是栽了一棵杜鹃,杜鹃旁边选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以前每年我来的时候,石头都只露出一点点,我要刨掉上面的泥土,才能让那块石头露出来,石头下面的许愿瓶中,装的是卫蓝的骨灰。
而今年这块石头,很光滑,石头旁边。还洒落着雏菊花的花瓣。
确实是有人来过了。
但这儿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
当年我旷课抱着卫蓝的骨灰来到这儿,在山上陪了她三天三夜,以前我很怕死人,怕见到鬼,但我不怕卫蓝,她是我人生中最好最好的闺蜜。
她是那么的善良,却又是那么的脆弱。
“谁会来这儿?还有别人知道卫蓝葬在这儿吗?”
我摇摇头:“不可能有别人知道,可能是来看花的人觉得这石头很好看吧。”
夏初临环顾四下:
“这个季节哪来的人看花,这里的杜鹃花,至少还要一个月才会陆续绽放。”
我摸着那块石头:
“可能是看花的人太心急了吧,也可能是爬山的人来过,她肯定很喜欢这里,等到杜鹃花开遍满山,她一定会化作蝴蝶漫山飞舞,初临,你没有什么想对卫蓝说的吗?”
夏初临握着我的手,沉思片刻后说道:
“卫蓝,我来看你了。”
对呀,我们来看你了,十年了。我终于和他一起,来看你了。
我们相识的时间其实不长,只是两个相同年纪的女孩,一见倾心,从此不管是上课吃饭睡觉上厕所,还是做梦,都会在一起。
那时候的校园里,见过我们的人都说,你们真像一对姐妹花。
在夏初临说别的话之前,我带着泪笑着问他:
“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见到我们俩的时候,说我跟她像是两生花,当时我还觉得你好浪漫哦,会用花夸人,后来,卫蓝查了百度,因此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初临看着我的眼睛问:
“为什么?”
我哽咽着说:
“两生花,一朵叫六月,一朵叫十月,六月花在初夏太阳最柔和的时候绽放,而十月花却盛开在深秋十月晚上月光最明亮的时候。本是同根生,却花开两不见。”
卫蓝死后,我跟夏初临分开,也查过两生花,又叫双生花,一株二艳,日久年深,其中一朵会不断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一朵妖艳夺人,一朵枯败凋零,哪怕有着日日夜夜的缠绕,却只能拥有这一种结局,只能用一朵花的生命,来铸就另一朵花的璀璨。
两生花只有在最后凋零的时候,才扭过头来望一望对方。
我终究是自私的,她用生命换来与我相遇相识,我却不能与她同归同去。
夏初临跪在泥地里:
“对不起,我当时无知,只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