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欢却浑然不觉,垂着长睫,认真盯着手臂上红斑的消退与止痒,一边继续惊叹那香草神奇,一边不经意地答到:
“庆什么生呢,不必刻意去寻着哪一日特别的来过,就这样,每天都挺好的。”
就这样,偷得一处安生之地,平平顺顺地孕育一个新生命,保持着跟裴煊唯一的联系,挺好的。
“裴相爷……都昭告天下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去?”杜之衡突然问她。
每次来,他都会如实地告诉她外间的情形。这段日子,裴煊在玉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尤其是最后扬言说,要娶她做正妻,几乎是变相的全城告白了。可这女郎听罢只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没有一点要回裴家的意思。
这一回,他主动问起这事,她仍是旁顾左言,笑着说来:
“你的药铺缺人手吗?你看我做个伙计行不行,我做不好精细活儿,可力气蛮大的,做点粗使的活儿应该还可以吧?等我生下了孩儿,就去给你做伙计,在你那里挣点养孩儿的工钱,成不?”
“还是……算了吧。”杜之衡抬眸,看着女郎低垂的眉眼,黛眉如远山,蕴含着如烟愁绪,长睫如蝶翅,掩映着幽明目光。饶是言辞轻松,眼眉间却泄露了她的口是心非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