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元心道:乡野小人,浅薄无知。这年头考个状元也得看脸,容貌不好你去考个试瞧瞧,保管皇帝不想见你。
有人说,早前苏州城那场瘟疫,说不定就是许氏夫妇联合妖道,一个下毒一个救治,收买人心。
许西元默默呸他一声:还收买人心,你的人心很值钱么?又不能吃,还不给钱,收买你的心喂猪嘛,猪都嫌腥气。
也有人为她说话,说许大夫救了那么多人,就算是妖怪,也是好妖怪。
边上的人马上说他胡说,妖怪都是妖害人的,哪里有什么好妖怪。
许西元哼一声,心道:没见识。害人的人多还是妖多?自然是人多。
有人说,这许大夫看似好眉好貌,看不出来色字当头心狠手辣竟搞得人家家破人亡。
许西元冷笑:王氏那也叫色,根本就是蠢,给我擦鞋我都不要。脑残,旁人说啥你都信。
小二黑听得旁人中伤她,就要出去赶人,还没走两步,就被许西元伸出脚拦了回去。“你干嘛去?”
“赶人。”小二黑老老实实回答。
赶人,也不怕出去给人一顿揍,说不定那些人就等着保安堂出人给他们看笑话。许西元一边伸手烤火,一边慢悠悠道:“大冬天不嫌冷嘛,小事情,不必理会,被人说说也不少块r_ou_。”自个儿两只耳朵继续竖着,听门外的动静。
又听到外头在说,白娘子这般美貌动人的小娘子怎的会随了这个妖人,莫不是许大夫深通房中之术。另一个说,做大夫的难保没藏些私货,再说妖怪迷人心窍,采补一番也实在正常。
话语渐渐有些粗糙,听得许西元直皱眉头。
旁边还有人道,难道你们不晓得,许大夫是在临安城里犯了事,才到苏州服劳役。这许夫人千里迢迢投夫而来,恁的痴心。偏生有些猥琐的人,什么都往猥琐里套,说来说去又肖想起白娘子在床上是何等的s_ao媚 y- in //荡。
许西元心头火起,悄声让小二黑去抬一大桶水来。说她无所谓,只当笑话听过,由得别人编派,但是说白素贞她就完全不能忍。
“哐”的一声将门打开,门口三两个地痞似的混混站在那里,和通常在人门口说人坏话的不一样,见她开门不逃不避,像是故意候在那里,也不知是谁请来的群演。
许西元大吼一声:“大,扫,除,咧。”一挥手,小二黑天生神力,举着水桶往那几个地痞混混头上浇。混混躲之不及,冷水劈头盖脸,浇得直打哆嗦。
混混们吼道:“姓许的,你这是干嘛。”
“大扫除,没听见么,都打过招呼了还杵在门口。”许西元冷笑几声,道,“还以为你们想洗个澡,净个身。”
眼看混混们要来找事,小二黑把桶一扔,c,ao起棍子,一副谁再啰嗦揍谁的架势。别说,颇有张飞孤身一人长坂坡断后的气势。
许西元冷声道:“拿人钱财,求的是财,做过头了,就要拿命来挣,棍木奉无情,不晓得值是不值。”
混混们被她说中心事,露出怯意。
“官人,不必与他们置气。若再有人造谣捣乱,一律叫小二黑打一顿送官就办。”白素贞一脸寒霜被小青搀扶出来,别于她往日娴雅的样子。而小青听门口唧唧歪歪,气得要死,早就想教训这几个人,还是白素贞拦着,免得她动用法术,生出事端。
这一个文弱书生、一个待产孕妇、一个寻常丫鬟,不过一个孔武有力的奴仆,混混们倒也不十分害怕,不过看这许大夫的脸色甚是难看,与往常温文尔雅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像是随时随地会失控一般,一时也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们不过拿钱办事,犯不着与人性命相搏。混混们互递一个眼色,纷纷作鸟兽散。
许西元只恨这年代没有高压水枪,否则定要叫他们好看。她已猜到,此事说不定与那些僧僧道道有关,故而不让小二黑与小青动用法术,免得落人口舌。只是这几个混混出言侮辱白素贞,她实在忍不下那口气。
“西元,进屋来了。”混混走后,许西元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来。白素贞叫她好几声,都只见她握紧了拳头纹丝不动。白素贞待要去拉她,只见她一连呼出好几口浊气,才回转身对她笑。
这强颜欢笑的笑容叫她看的有些心酸。适才楼下的动静她和小青听得一清二楚。小青还笑西元,无端端到门口烤火偷听,也是闲得慌。谁知那些人会越说越难听,说到西元,西元还能当笑话听,说到自己,西元就坐不住了。她怕她被人欺负,便急急下楼。
“西元……”白素贞牵住许西元的手,因为生气尚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一定会安然出世的。”许西元同她保证,声音还有些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