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别的去处,也只得委屈一番。各怀心思,不如等她莫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再逃也不迟。
“来人,备琴!”
白牡丹柔柔坐在梨花木凳上,素指拨弄着琴弦。只听调子低低浅浅,如泣如诉,好似站在烟雾缭绕的山顶,看层峦叠嶂,山谷奇幽。白牡丹低声吟唱,音色空灵飘渺:
我看青山,天外天
日日梵唱,仙上仙
青灯入影,念诵着佛经里莲花开千遍
古佛照世,看不透你温柔低回的眉眼
落花一夜,烟雨偷走了谁的似水流年
东风不尽,旧梦别情里藏着谁的缱绻
谁说春风渐暖,会携我姹紫嫣红看遍
谁说佛经有缘,可知天地情字在中间
白云千里,剪不断
萧萧枯叶,又一年
恰如逢时,你低眉颔首瞬间笑靥浅浅
恨当别时,断桥红药依旧花开年复年
怒指苍天,普度众生为何不教人团圆
绿水不怨,红尘滚滚谁牵扯前世的线
待春风来时,空白骨一堆山水再不见
待佛经看透,你始终虔诚叩首在佛前
一曲罢白牡丹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记忆的片段太模糊,又看得不真切。她想想得明白些,却是被虞仁打断:“慎儿啊,这女子不错。皇帝那老儿就喜欢这个调调的。她叫什么名字?”
“爹,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试了她几次,她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
“失忆了?那正好,天助我也。就叫她虞清吧。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了,你可要好生照顾呵。皇帝老儿,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几日好活。”虞仁笑得猖狂,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步步逼近。白牡丹强烈的感受到一场腥风血雨就要袭来,而她躲不掉。
虞清在太尉府的日子倒是清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的前程。所以对这个可能是皇帝新宠的女子恭敬有加,以免一日若是飞上枝头成凤凰,自己平白受劫难。虞清却是无论都想不起自己的身世,不知何处才能为家。
大夫人遣人按时送与月例,二夫人每日吃斋念佛闭门不出,三夫人只会盯着虞思的功课和虞仁的宵夜。虞慎每日和虞仁早出晚归,见着形形□□的达官贵人,秘密商量着什么。而虞勤则是早晚都难得见到人的,不知到哪里游手好闲去了。
“你在想什么?”虞清的胡思乱想被低沉的男声打断。
虞清没回头,她知道只有虞慎才有这样让人不寒而栗的功力。“我在想我是谁。”
“不知道有什么不好?少了多少烦恼。”虞慎侧身倚靠在庭里一株约摸有十年的桃树下,花色正浓。
“你凭什么肯定我忘记的都是烦恼呢?若是我忘记的是一个我深爱的人该如何?”虞清索性背靠桃树坐在修建的整齐的草地上。她的梦里总有一个人忽近忽远,若即若离。那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若是你深爱的人,你失踪了这么久,他都没来找寻你。想了起来不是徒增伤心?”虞慎闭着眼,回答得直接。
虞清笑了笑道:“你不过是好让我安心做你们的傀儡,好等秋来的时候能遵照你们的指示去参加什么选秀。又何苦诸多借口。”
“你倒是想得明白。为什么不逃呢?”虞慎也笑,难得的笑容被淹没在浓厚的夜色里。
“逃,我又能逃去哪里。我并不一定前路上能遇见一个比你更好的人。至少现在我能清楚知道你要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只记得我带你找到了巫族……”虞清碎碎念叨着,却是被虞慎用手捂住嘴,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巫族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让另外的人知道。你既然知道你会被当做贡品,不要显得自己太有价值,那么就会被更尽可能的剥削你的价值。你懂吗?”
虞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虞慎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忙收回了手。
“你这一生甘愿活在算计与被算计里吗?”虞清这话问得突然。
虞慎愣了愣:“你看到了这个所谓的家。我是庶出长子,。虞勤是嫡出,但是他对功名没有丝毫兴趣,虞思又太小,所以所有的重任都在我身上。我爹这么多年来,戎马半生,总觉得江山是他打下来的,想要自己当皇帝。我要给我娘争脸,不然你瞧我娘那个性子,怕早就把命丢在了大夫人手里。所以我从小都比两个弟弟更努力,才有今日。”
微风轻摇,摇落一地残花。虞清玩着皓腕上的镯子,亦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逃呢?”
虞慎摇了摇头道:“身为人子,不可不孝。爹娘养育之恩,不可不报。若哪一日,功成名就,我爹的夙愿实现,我更愿做一只闲云野鹤,带着我娘远离尘世的纷争和困扰。”
“那时候你愿意带我走吗?”虞清望着繁星满天,问得不经意的样子。
虞慎转头看着她,月光撒在她一袭白色长裙上,虞清美得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一般。也许,这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女子呢:“好,那个时候,我一定带你走。”
“你敢立誓吗?”
“若违此誓,家破人亡,不得好死。”后来虞慎才明白,世人都要为自己许诺过的誓言,付出相应的代价。
眼瞅着就是大半年的日子过去了,入了秋,举国上下都为皇帝选美人的事儿大肆张罗着。也就是这半年时光,虞清和虞慎的感情愈演愈浓。虞慎在三月的时候带虞清去九曲湖游船,五月去乡野采摘枇杷,八月去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