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特是加州最好的心理医师,当然明白这一点。
回到洛杉矶后,药物加心理疏导,珍妮特对周秘进行了半个多月的诊疗,周秘的状态好了不少,可以正常与人交流。
珍妮特四十多岁,金发碧眼,笑容亲切和蔼,因是墨西哥裔,英语的口音有些怪。“小威廉,你放松一点。”
现在进行的是一种半催眠式的疗法,因为周秘的心里防线一直很高,珍妮特作为他的御用诊疗师,为他治病有好几年了,周秘一直无法对她真正打开心扉。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愿意毫无保留相信的人,只有郝玫。
“跟我说说,你现在是不是压力很大,心里很痛苦。”珍妮特慢慢诱导他说出深藏在心底的话,以减轻他的心理负担。
“是。”周秘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双目微阖。
珍妮特:“是因为那个叫作郝玫的女孩吗?”
“是。”
珍妮特:“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
周秘沉默半响,开口道:“我很爱她,可我们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跟她重新复合,我心里很矛盾。”
珍妮特:“既然爱她,就该跟她在一起,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是她的爸爸……对我做了许多很坏的事情,若我跟她在一起,就势必要原谅她的爸爸。可我又觉得对不起我爸爸,所以我很纠结。”
珍妮特:“上帝会原谅她爸爸的……在爱于仇恨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人要学会放下执着,才能活得快乐。”
“我能原谅她爸爸吗?”
珍妮特:“为什么不试试呢?”
“为什么不试试?”周秘慢慢张开眼睛,目光慢慢回复清明。他看着珍妮特,慢慢说:“博士,我想回国一趟。”
珍妮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我亲爱的小威廉,你现在的状态,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吗?或者,我可以用催眠的法子帮你删除一些不好的记忆。”她给出一个方案。
周秘坚决摇头:“no!”跟郝玫在一起的时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哪怕再痛苦,他也坚决不会放弃这段记忆。
“ok,”珍妮特耸耸肩,“你想回国也可以,但是要全力配合我,做一周的心里疏导。”
周秘敛眉,“也请你帮我说服汤先生和刘姨。”
星期六,郝玫在律所加班研究案子。周秘搬家之后,只有用高强度的工作才能分散些注意力,不至于老是想着他,痛苦不堪。
她看了一会儿卷宗,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肢和后背,又泡了一壶白茶慢慢品着。周秘虽然走了,但她的习惯也因他而彻底改变了。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有他的电话,也没有微信、短信。鸿运公司新总部,市东区广州路的金融大厦,她去过,可没有上楼。她自尊心强,还不想让自己跌到尘埃里。
想起在看守所的时候,他曾答应她,出来之后,复合也好,分手也罢,都会跟他说清楚。
现在看来,真是信了他的鬼话。难道这段恋情只能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吗?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胡思乱想,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耿子扬。
这段时间耿子扬隔三差五打电话慰问她,嘘寒问暖,颇为殷勤。换作平时她早就能觉察出他的不同寻常,可她一颗心全系在周秘身上,竟没有丝毫察觉。
郝玫按下接听键,故作轻松地说:“师兄。”
“干嘛呢?又在加班。”耿子扬问。
“嗯。”郝玫歪头夹着手机,一手端着茶杯,走回去座位上坐下,“有事吗?是不是邵义案有了新进展?”
“哪有那么容易?”耿子扬发现郝玫跟他在一起,讨论的从来都是案子案子,一点风花雪月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关心这起案子?”
“好奇呗!”郝玫听说案子没有进展,有些意兴阑珊。
耿子扬才不信,不过也没揭穿她:“今天我们队里集体活动,去双龙山爬山烧烤,你一个人也怪无聊的,要不跟我们一起吧?”
“你们队里的活动,我参加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耿子扬一副霸道总裁的范儿:“你又不是外人,那些兔崽子你哪个不认识,哪个不熟悉?你病刚好,别这么拼命工作,出去散散心,接触一下大自然多好!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一会儿开车来接你。”
“我还是不去了……嗳,喂?”郝玫还想拒绝,耿子扬已经把电话挂了。
郝玫把手机放桌子上,一想这阵子的确是太过气闷,出去散散心也好,也就没有再打电话回绝耿子扬。
郝玫在律所等了不一会儿,耿子扬就亲自开车来了。
郝玫接到他的电话下来,耿子扬正靠在一辆白色的轿车上,今天他穿了一身休闲服,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冷峻,三十岁的刑侦队长,全身上下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见郝玫出来,男人笑吟吟迎上去,伸手接过她的包,“走吧,别让那帮小子等急了。”
郝玫笑笑:“我自己开车过去跟你们汇合就是了,你何必大老远开车来接我?”
“反正也没什么事,”耿子扬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就当兜兜风了。再说了,我们警队里一群大老爷们,就等着你这个美女去了,帮我们拉高颜值呢。”
郝玫被他逗笑了,“得了吧你。”
“快上车吧。”耿子扬很绅士地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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