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北嗯了一声,“周老师,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电话那头周犀问。
“我想从家里拿三十个j-i蛋给我n_ain_ai送去。”舒望北小心翼翼说,虽然周犀把家当都给他保存了,那意思这就是两人共有的财产了,但是他自己吃了用了的倒没什么,但是还拿了给别人,他觉得这事有必要跟自家当家的说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周犀说道,“家里除了定期存折以外,其他的你随意处置,不用告诉我,如果有用大钱的地方,就跟我说一声,只要是应该花的,都可以。”
“谢谢。”舒望北诚心诚意说。
“还有......,”周犀的语气有些迟疑和犹豫,“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咱们办婚礼前我就应该去拜见n_ain_ai的,只是知道这事你会为难,也就算了,你大伯家条件不是太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你尽管给n_ain_ai送去......这事以后我会想想办法。”
舒望北心里咯噔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那你知道我妈......。”
舒望北没再接着说下去,周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世事艰难,这事不怪她,她是个好母亲。”周犀轻声说道。
舒望北顿时心里一酸,只觉得眼泪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这么多年的辛酸似乎都从心里冒出来了,上一世到这一世,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点完了才想起来周犀看不见,对着话筒嗯了一声,又说了一次谢谢。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周犀淡淡的撂下这么句话,就挂了电话。
舒望北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抹了把脸,拎着塑料袋出门了。
舒望北他爸不算正规的大夫,当年是给村里卫生所老大夫当学徒,老大夫身体不行了退下来了,就轮到他爸正式出徒上岗。
村里人有个感冒发烧的就从卫生所拿药,严重一些的就在卫生所打针挂点滴,真有个啥大毛病大家也都知道要出去镇里医院或者县里医院找正规大夫看,谁也不会为难卫生所的大夫,毕竟都乡里乡亲的。
舒凉自己对这行很感兴趣,虽然学历不高,但是自己也没少买专业书看,水平比老大夫绝对的青出于蓝,村里有个小孩高烧惊厥就是他给救回来的,还有一次有个大爷突发急病心脏都停跳了,送镇医院,镇医院说救不了,又往县医院拉,这一路上,舒凉一直给做心脏复苏,等到了地方累的浑身衣服都被汗s-hi透了,幸好那人最后给抢救回来了。
舒望北一直以自己父亲为荣,直到那天,镇上鞭炮厂炸了,医院来了电话,把舒凉叫去镇医院帮忙,伤员太多人手不够,以前也有过叫去帮忙的事,舒凉都去了,其实去了也基本是做做护士的工作。
那天正是大年初一,舒望北他妈说大过年的就别出门了,再说还是孩子生日,舒望北也缠着他爸,抱着大腿不放手,舒凉承诺晚饭前一定回来,还要给舒望北买袋蛋糕,舒望北这才放手。
结果那天出去,舒凉就再也没回来。舒望北再见到他爸时,他爸躺在镇医院的太平间里,身上被砍得像个血葫芦。
医院产科的一个孕妇突发羊水栓塞没了,那女人的丈夫撵着整个医院的大夫护士追着砍,眼瞅着一刀砍在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大夫身上,所有人都往出跑,只有舒凉往回跑,拼命去挡这一刀。
女大夫后来到底是被砍到一刀,后来住了一段时间院,提前退休了。舒凉被砍了三十几刀,没赶上急救就没气了。
砍人的那人最后被判了死|刑,当年就被枪|毙了。后来镇医院给舒凉赔了一万块钱,还给送了一面锦旗来。
舒望北就这么没爸了。
这一万块钱他妈一直好好存着,这是他爸的卖命钱,他们都舍不得用。他妈说等将来用这钱供舒望北上高中上大学。
再后来,大伯家要盖房子,三番五次来借钱,他妈禁不住街坊邻居指指点点,只好把钱借了过去。房子盖好了,钱一直没还。
他妈去要,大伯家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不开门。后来逼急了,就说这钱就当舒望北他n_ain_ai的养老钱,以后老太太归大伯,他们母子两就不用管了。
舒望北气的拿了把铁锹就找过去,被大伯和他家大哥一起打了一顿,自那之后,两家再无来往。
舒望北走到大伯家附近时,他在周围绕了好几个圈子,见门口和院子里都没人,于是绕到房子后身,从地上找了个小石子扔到后窗户上。
扔完了他就在后院墙外等着,他n_ai腿脚不好,走路很慢,还有的等呢。
果然,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见他白发苍苍的n_ain_ai从房子后门走出来,然后又一步步慢慢挪到自己面前。
“n_ai,您腿又疼了?”舒望北满脸的心疼。
n_ain_ai摇摇头,“没事,就是这两天凉到了,贴块膏药就好了。”
老太太凑到院墙边,摸了摸舒望北的脸,“这孩子结了婚了就是不一样,脸白了也嫩了,是不是还胖了一点?”
舒望北笑了笑,“最近吃的好,睡的好,是胖了些,n_ain_ai,对不起啊,孙子结婚都没能给您磕头。”
n_ain_ai费劲的伸长了手臂摸了摸他头顶,“n_ain_ai都明白的,这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你大伯,唉!”
舒望北舍不得看老太太发愁,忙把塑料袋提高了递过去,“n_ain_ai,这是三十个j-i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