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第六步兵团的誓言一般,全团上下从团长到普通一兵全部挂上了一枚缠着红布的“光荣弹”,以示抵抗到底的决心,梁申用他的脑袋的向宋雨航保证,一定坚守到明天中午12时。
“我不要你的脑袋,我要阵地!我需要你们都活着,我要带你们去日本!”宋雨航的话至今回荡在梁申的耳朵中。
在冰冷的泥水中,梁申十分怀念那件军座留下他没舍得穿的冲锋衣,那软软的羊白色毛该有多暖和啊!
一颗榴弹在距离梁申几米外爆炸,一时间泥水铺天盖地,弹片嗖嗖横飞,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面无惧色的梁申大声对抱着步话机的通信兵大吼道:“让师炮营的兔崽子们将标尺延伸一个密位,炮弹都打到老子头上了。”
脸色苍白的通信兵用不停颤抖的手打开电源,调整频道后,大声呼叫道:“昆仑、昆仑!我是顽石,我是顽石,请将长竿加一节!请将长竿加一节!”
“昆仑明白!昆仑明白!”电台中立即响起了一个温柔脆亮的声音,这个动人的女声似乎让小通信兵十分舒服,脸色也不在那么苍白了。
不久,呼啸的炮火将第一道反坦克壕前一百公尺的范围内打成了一片火海,在连续闪光的爆炸中,梁申十分惬意的拉起了衣领点燃了一支香烟,没吸上两口,香烟就被雨水打湿,梁申懊恼的将香烟丢掉,翻了翻皱皱巴巴的烟盒,无奈的叹了口气,背靠在战壕坐在了雨水中。
此刻激烈的战斗已经让梁申对自己的团失去了控制能力,隶属于第三步兵师的第六步兵团战前编制有4个加强步兵营和一个火力支援营以及团直属各分队。全团共计战斗员5995人,但是面对日军第六师团无主攻方向,无间断地猛攻,第六步兵团的兵力使用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困难地步。
想起自己在送军座离开时那信誓旦旦的保证,梁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现在才刚刚到午夜,但是左右翼阵地却早已进入了各自为战的地步。梁超带队固守的第一道反坦克壕原本部署着第一营的四个连以及火力支援营地第一火力支援连。
团副谭伟带领二营携第二火力支援连防御第二道反坦克壕。团参谋长李海波带领三营及第三火力支援连、团属炮营防御第三道反坦克壕,步兵第四营作为团预备队留守龙陵城内。
身为团长,梁申在带领全团最为精锐地第一步兵营负责坚守第一道反坦克壕,在思想上梁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给父母和妻子的绝笔信梁申用一块塑料布包了起来,放在了贴身的口袋内,利用每条防线,每个人。每条枪,每粒子弹去拖延日军的进攻,用鲜血和生命去消耗日军的锐气。
梁申在送走宋雨航后就立即宣布。团预备队归团参谋长李海波使用。第一、第二反坦克壕只能得到团属炮营地火力支援。禁止前出支援!全团自团长一下官兵皆抱定舍身成仁之决心。光荣于龙陵城外。
可以说梁申地被动防御是被逼出来地。日军第六师团业已在龙陵城北正面投入一万五千余人。第六步兵团虽然火力犀利。但是亦想阵前发动反冲击也十分困难。死守是第六步兵团地唯一选择。
雨雾中。日军那人影憧憧地冲击队形又一次出现在阵地前。梁超端起了一挺勃朗宁重管步枪开始疯狂扫射。边打边大吼大叫。如同疯了一般。
梁申地战术和安排让梁超默默无语。毕竟是亲生弟弟。父母地心头肉。万一有个闪失梁超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白发苍苍地父母二老交代。
弟弟地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如果不是宋雨航就在身边。梁超都有想派警卫连去把弟弟绑下阵地地冲动。
梁超地躁动宋雨航已经有所察觉。但是这是战争。战争无疑是残酷地。代表地就是生离死别。骨肉分离。没人能够幸免。尤其面对民族国家危亡之际。一切都将以国家利益为最高意志。亲情只能忍泪悄别。这就是军人在付出巨大牺牲地同时更要忍受地痛苦。
凌晨三时,日军对龙陵城地围攻达到了空前的高峰,久攻之下伤亡惨重的第六师团依旧被梁申指挥的第六步兵团第一营阻击在第一道反坦克壕前,此时寒雨的雨势似乎小了一点,日军也开始针对中国守军调整进攻的突破点。
凌晨3时17分,脸色铁青的神田正种已经抵达了城北前指,第13步兵联队联队长池田横宾大佐,第45步兵联队联队长黑木敬森大佐,成田步兵支队少将支队长成田惠一郎等人齐集前指。
指挥部内的气氛压抑得让池田横宾、黑木敬森、成田惠一郎等人透不过起来,脚下湿透的马靴让他们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在师团长面前还是没人敢过分失礼,毕竟神田正种是有名的胸襟狭窄之辈。
对于久战无功,三人可谓郁闷至极,中国守军的顽强超乎了他们的预计,第一机械化军这支之前昆明城下曾经挫败过他们,带给第六师团无法抹去的耻辱的号称支那第一劲旅的精锐之师让他们有种越战越寒的感觉,中国守军明明是越打人越少,但是他们所坚守的阵地却让人有种始终无法突破逾越的感觉。
凌晨,龙陵的激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夜了,中日两军在寒雨中血拼到底的悲壮惨烈让参战的所有人都怵目惊心,雨水冲淡了流淌出的鲜血,大地被鲜血所沁透。
龙陵的围攻让河边正三突然感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总感觉中国守军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具体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