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这幅姿态不禁令叶暇感到压力:“你要食言,我也不会走。”
叶暇再欲开口,就见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去了。
“这是……”叶暇翻了个身,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生气了?”
没想到看起来好脾气的小王爷也会生气,不过对于她背弃诺言这件事,本来就应该生气的。
叶暇用手盖住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
这是一处猎户人家,彼时叶暇强撑许久,终是没有寻到人烟,两人还是被人捡回来的。
古远泽行到厨下时,扎着麻花辫的农家小姑娘正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走出来,看见他,眼睛一亮:“蓝哥哥,那个姐姐醒了吗?”
古远泽谢过了她的关切,抿了抿嘴角:“她醒了。”
“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小姑娘抹了一把脸,只能说端正的小脸上顿时染上一把黑灰:“你自己的伤也很严重啊,现在她醒了,你总算可以放心把那个大姐姐交给我了吧!”
提到他自己的伤,伤口便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提醒着古远泽他此刻的虚弱,他的脸色瞬间白了起来,站立不稳之下接连踉跄了好几步。
小姑娘两手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汤,也无法腾出手扶他,好在一道绵柔的真气自远处拂来,稳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你该休息了。”雪白的大袖一卷,古远泽在这股力道下彻底站稳,只是脸色还是极为难看,来者睇一眼少年人,劝慰道:“她既然已醒了,就再无大碍,倒是你,若是再强行撑持,后果难料。”
那把剑离他心脏不过一寸的距离,能在这个时候还保持清醒已是极为难得,古远泽听到“已无大碍”便彻底放松了下来,精神松懈之下便要倒下。
白衣佛者自农家小姑娘手中接过药汤,衣袖一拂,将小王爷送至女孩手中接稳,神态淡然:“把他扶进屋里躺着吧,切不可再让他擅自走动了。”
见女孩谨慎应下,白衣佛者这才将目光转向小王爷踏出的那间简陋房屋,她眉眼微垂,徐然走进。
叶暇正在盯着蜘蛛网发呆,听见脚步声才转过眼去,看见来人,不禁挑了挑眉。
“清持前辈?原来是你。”叶暇笑道:“果真是走了大运,否则我真是再无生路。”
叶暇未曾想到,那个情状下还能有此运气,遇上一个懂医理、存仁心的人。
江湖上的渡尘居士沈清持。
传言中她曾拜入佛门,却未剃度,精通禅道,却不轻易谈禅,以着雪白僧衣、持紫檀佛珠为象征,踏遍山水,四处行善,因而江湖里人人尊她一句“女菩提”。
她是个说不上美丑的女人,因为一身悲悯超脱的气质太盛,无人会注意她的相貌。
红尘早断,佛者眼底便再无红尘,只有对世人的怜悯慈悲。
长发随意披在肩头的女佛者转着手中的佛珠,微微颔首,默诵了一句佛语,将手中汤药置在桌上,屈身扶起叶暇,长袖一卷,碗便纹风不动地收入手中,未洒出一滴药汁。
她将药递给叶暇:“你此次也算因祸得福了,真力冲破了阻碍的经脉,只是丹田处仍存伤患,不可轻视。”
叶暇捧着碗没有喝:“我方才也察觉到了这点。”
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脸上却并不见一点高兴的样子,反而眉目凝重:“请问,远泽他……伤势如何?”
☆、辛密
“放心罢。”
沈清持只说了这短短三个字,叶暇便已安心下来,她苦笑着致谢:“这次多亏前辈了。”
“善信该为之事,不必言谢。”对上叶暇,这个超逸绝俗的佛者也不那么疏远了,她眼中浮上淡淡的关切:“自善信两年前与你一别,再相遇时,无暇仍是无暇。”
“对、对!”叶暇扶着额头哀叹道:“老天爷总不放过我,总之叶无暇是闲不下来了!”
沈清持摇摇头,此“无瑕”非彼“无暇”。可惜叶暇未领会到她的赞誉,只眉头也不皱地仰头一口饮尽药汤,笑道:“好在已经习惯了喝药的感觉,彼时看别人喝药,总想着这有什么难的……”
她想起温静姝,笑容淡了淡。
沈清持双手合十,淡淡诵了一句佛,转而道:“那位蓝公子身上的剑伤虽然不日可好,但他身体却有些奇怪。”
叶暇听闻此言,掀开被子就要下榻,沈清持拦住她,摇头道:“你也需修养,不必着急,善信只是奇怪于蓝公子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强行拓宽他的经脉,想必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古远泽自小锦衣玉食,未尝习武,何况他今年已及冠,身体骨骼早已定型,强行拓宽经脉毫无疑问是一种折磨,再者若是强行拓展经脉又无真气填补运转,下场必定只有一个死字。
叶暇心中微沉,这件事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幕后之人又做了多少准备,他们为何偏要将古远泽牵扯到江湖上来?
她可不信,古远泽能如此轻易地甩脱暗卫,这其中若非有人有所指示……
沈清持道:“凡是治疗经脉一类的伤患,炎灵骨这味药材必不可少。若是能寻到,也有治法。”
叶暇顿时苦笑起来,她先时总是百般推拒,不欲为了自己而夺取另一个人的生机,但人心总有所偏,相较之下,自然是古远泽的安危对她来说更为重要。
这回,是不得不和祁杭争一争了。
她谢过沈清持的提点,仍是执意下榻:“他之前守了我许久,现在我也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