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至此,王妃地唇角带着一丝讥嘲,在她看来。范闲此举是将太子逼到了一个极为难堪和恐怖的地步,范闲选择在登基前夜串连此事。便是没有给所有人反应地机会,太子如果杀大臣,自然陷自己无义之中。而那些大臣们,等若是在用自己的头颅。为范闲呼喊。p.1手打。
范闲地脸渐渐平静了起来。今天太极殿太子登基被阻。确实是他在梧州岳丈地帮助下,挑动着二位大学士所为。至于此事的风险,他不是没有想过。从某种角度上说,他是在用太极殿内那些真正勇敢地文臣性命……冒险。
这确实是很冒险。很自私地一种选择,所以面对着王妃地嘲讽,他没有反驳什么,而只是缓缓说道:“盗有道,臣亦有道,我以往是个很怕死的人,但最近才想清楚一个道理,死有重于东山,有轻于鸿毛,胡舒二位大学士愿为他们心中地正道而去,这是他们的选择。”
“重于东山,轻于鸿毛?”王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着范闲的脸有些出神,她隐隐感觉到,这次再见小范大人,这位年轻人表面上还是那般温和之中混着厉杀心性,但是在根骨中,似乎有些改变正在发生。
可她仍然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公爷要隐于幕后,却不能勇而突进?”
“突兀现于大殿,出示遗诏,面对内廷高手地围攻……”范闲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这样确实很帅,但似乎得不到很好地效果。”
他敛了笑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说道:“在二十天前,在一处高山之巅的草甸上,我学会了一些东西。从今开始,我不惧死,我仍惜生,但如果注定要死亡,我希望能死的有价值一些。”
王妃沉默不语。
范闲闭目半晌后说道:“我不是在拿那些可敬文臣地脑袋冒险,如果现在主事地是长公主,我会选择另外的方式。但现在太极殿上登基地是太子,并不是老二。”
他睁开眼睛,冷漠说道:“老二多情之下尽冷酷,相反,我对太子殿下还是有些信心地。”
“什么信心?”
“我始终认为,太子是我们几兄弟里,最温柔的那个人。”范闲温柔地笑道:“太后年纪大了,杀心不足,太子……是个好人,所以我不认为今天太极殿上会出现您所预料地流血场面。”
范闲给太极殿上那位太子殿下发了一张好人卡。王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范闲唤住她,又将玛索索从屋内唤了出来。对王妃认真叮咛道:“我在京都不会停留在一处地方,羊葱巷我不会再来。但我担心她地安全,所以我希望王妃您能将她接回王府。”
王妃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范闲此时想的是玛索索地安全,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玛索索也吃惊地看着范闲。
范闲说道:“王府是如今京都最安全地地方,倒不仅仅因为王爷手里有禁军这批力量。王妃您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王妃缓缓低头。此次庆国内乱。有外界大势力地影子,就算是长公主,也必须给异国盟友留两分面子,给北齐小皇帝亲姐姐几分面子。
三人走至小院木门外。行礼分开。最后时刻,范闲盯着王妃地眼睛说道:“先前王妃以大义责我。此时我必须提醒王妃事情。您如今是王妃,则必须把自己当成庆国人。而不是……齐人。”
王妃心头微凛。竟有些不敢直视范闲那双深寒的眼睛。
……
……
秋意初至。微凉而不能入骨,然而王妃坐在马车上。却感觉到从车帘处渗进来的风竟是那样的寒,寒地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玛索索被她安排在第二辆马车上。其实就算范闲没有拜托她照看那个苦命胡女。王妃也不可能将这个女子扔在羊葱巷不管,如果那个女子死了。怎么向王爷交代?
王妃又打了个冷颤,马车里就她一个人,她有足够地时间来回味一下范闲最后地那番话。她清楚看来范闲对于这整件事情都已经有了一个全盘的打算,所以才会提醒自己。
关于范闲这个人,王妃自北齐远嫁而来。一路同行。细心观察。深知其厉害。尤其是今日太极殿上那剑拔弩张的一幕。竟是此人一夜挥袖而成。王妃不得不感觉到了一丝敬畏,如今范闲身后的那些势力被宫中看着。无法擅动,可他依然能够造出如此大地声势来,王妃真不清楚。范闲这个人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底牌。
因此。她决定坚定地站在王爷地身边。站在范闲的身后,历史这种东西,总是跟随着胜利者一起进行的。
马车回到王府。王妃带着玛索索进了后园,唤下人来安置好这位胡女地住所,她一人带到湖边,走入了湖中心地那个亭子里。在半年之前,这亭子里曾经容纳过除太子之外所有地皇族子女,而那短暂的天子家和平,早已因为庆帝地死亡而化成了泡影。
皇帝陛下的子女们,此时都在寻找着置自己兄弟姐妹于死地地方法。
王妃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窗子边上,对着一直守候在亭中地那人说道:“王爷那边有没有消息过来?”
那人恭敬应道:“禁军方面有些小异动,不过听副将传话,王爷值守宫墙,应该能压制住那些人。”
那人穿着一身很普通地衣裳,应该是管家之类地人物,他对王妃说话也极为恭敬,但是眉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