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拜师礼,必然要跪下,可是地面上却是锋利的碎瓷片,如果触及,必然会受伤。
薛玉翡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直挺挺的跪下了,已是初夏,她穿的衣衫单薄,很快膝盖就被刺破,鲜红的血液渗透了裙子,染红了雪白的瓷片。
薛玉翡白净的额头上冷汗直流,脸色发白,却没有丝毫的动摇,身子依然笔挺的跪着:“弟子薛玉翡拜见师父。”
莫韫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缓缓流淌的鲜血,只是含笑道:“薛玉翡,展翅欲飞,好名字,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薛玉翡疼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锋利的瓷片刺破了裙子,刺破了皮肤,顶在骨骼上,那种疼痛便是壮年男子,恐怕都无法忍受。薛玉翡却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丝痛呼。
“这名字是我太爷爷还健在的时候为我取的。”
“薛家老太爷还有几分眼光,可惜现在的家主薛贺目光短浅,急功近利,反而害了你。”
“所以弟子不愿为家族算计,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请师父成全。”薛玉翡颤声说着,嘴角都被咬出血来。
莫韫似乎此时才注意到她摇摇欲坠,疼痛难忍的样子,才开恩道:“起来吧。”
薛玉翡艰难的站起了身,垂首站在一边,莫韫眼角余光看着她倔犟的样子,目中闪过几分欣赏之意,清冷的声音也温和了些:“你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挣脱家族的束缚,看来你也算出几年之后,你会有性命之忧。”
“是”薛玉翡自知天意难违,就算她让自己的脸留下伤疤,变的丑陋,可是那亡命之灾,她却不知自己能不能躲过去。
“你看过什么推衍之类的书籍吗?比如滴天髓,或者周易,河图洛书,看过那一种。”
“没有。”
莫韫有些意外,呵呵失笑道:“那你倒是自学成才,天赋异禀啊。“
薛玉翡不敢接话,她重生而来,这样天大的秘密若是说出来,只会被人认为是鬼怪异类,恐怕会群起而攻之。
莫韫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追问,站起身向书房走去,一边道:“随我来。”
薛玉翡每走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一般,膝盖处的伤口疼的钻心,她摇摇欲坠,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却不敢耽搁,艰难地跟随在他的身后,走进了书房。
薛家虽然没落,但到底还有些底蕴,家中藏书也很是丰富浩大。可此时看见莫韫的书房,薛玉翡却是吃惊的几乎连腿上刺骨的疼痛都快忘了。
四面靠墙都整整齐齐的树立着书柜,宽敞的房屋中间也是一排排的书柜,一眼望不到边,密密麻麻的全部摆满了书籍,浩瀚如烟。
薛玉翡还在傻呆呆的看着,莫韫却在一边的书桌前坐下,拉动了垂落在头顶上的铃铛。不一会,明敬就端着紫檀木所制的托盘走了进来,将新沏好的茶水放在莫韫的面前。
莫韫端起浅允了一口道:“怎么只有一杯,你师姐的呐。”
明敬对于年纪十分敏感,闻言委屈的瘪嘴道:“师父,是弟子先进门的,我是师兄。”
莫韫放下茶杯,失笑道:“她比你大两岁,而且日后的成就必然会高出你许多,你还是做师弟吧。”
明敬都快哭出来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氤氲出一层泪光,可怜兮兮的看着莫韫,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可惜莫韫已收回了目光,依然悠闲自在的喝茶去了,只是淡淡的道:“你师姐受伤了,去给她医治一下,也好试试你的本事。”
明敬回头狠狠的瞪了薛玉翡一眼,那模样简直恨不得咬她一口,愤愤的一跺脚出去了。片刻就又端着托盘进来了,这次除了茶杯外,还多了一些纱布和药物。
明敬把托盘重重地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师姐,你过来坐吧。”那声师姐如苍蝇嗡嗡一般,微不可闻,根本就听不出来。但薛玉翡看他口型也看出是在叫自己,便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艰难的坐下。
见她疼痛难忍的样子,明敬沮丧的样子好了些,有些幸灾乐祸的瞪着她,冷哼道:“活该,把裙子和裤子都撩上去。”
虽然男女有别,但明敬在薛玉翡眼中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就不和他计较,顺从的撩起了裙子和衬裤。
明敬把布巾沾满了水,回头就看见薛玉翡雪白修长的小腿,还有裸一露在外红肿的膝盖,鲜红的血在雪白的皮肤映衬下触目惊心。
骤然看到这样的情景,明敬霎时红了小脸,吃吃道:“你……你……”你了二次,也没有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只得紧紧闭上了嘴,认命的给她擦拭伤口上的血泽。
擦洗干净,又给她涂抹了药膏,那药膏甫一打开,便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擦在灼痛的皮肤上清凉舒适,刺骨的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收拾妥当,薛玉翡顺势在矮几前跪下说道:“谢谢师父,谢谢师弟。”
莫韫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不再理睬,明敬听见师弟两个字,又是嘴一撇,想哭。可是在女孩子面前,还是生生忍住了,但还是不满瞪着薛玉翡,两人就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味在房间中蔓延。
半响,莫韫忽然开口道:“明敬,快午时了还不去做饭,难道你想饿死为师啊。”
明敬哦的一声起身准备去做饭,薛玉翡也忙起身道:“师父,弟子去给师弟帮忙。”
莫韫头也不抬的又嗯了一声,只管看自己的书,没有看两个明枪暗箭的人一眼。
☆、11.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