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不理她。
“小姐,您就算赌气,也别拿自己的人生顽闹啊,”秀秀在我面前蹲下,“明眼人都能看出宗公子的好,您自己心里也清楚,何必再闹得大家不快呢?您就拿我撒撒气吧,气出了、顺畅了,我们就开开心心的重振旗鼓吧!”
“好什么好!”我嚎了一声,俯身抱紧秀秀,“谁知道他是人是鬼啊!就算他现在是人,保不定明日就成了鬼!我不要像四堂姐那样,一杯香茶被泼入污粪之中,陷入泥沼至死方脱!”
秀秀沉默片刻,回抱我,轻轻的拍打我的背,柔声说:“小姐别怕,我会一直陪着您。如果宗公子终究不是个东西,我就陪您离家出走做修士去!”
我惊讶的抬头看她,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双颊酒窝可爱,眼神很是坚定。
“好!”我终于有了勇气。
我爹到底还是没有主动上门去,否则就真成了卖女儿。这时杜家长房我大伯做寿,我爹非递了个帖子去宗府。
杜家靠位皇妃才算真正发家,在这邕州林安府里立住脚跟,勉强混入有头脸的阶层。但杜家男子不济,没能出个趁势而起、升任大官的人物,由此依然是个商家。每次向世家大族递帖子,人家也会给个面子送些礼品来,可从不亲自露脸就是了。
然而这次,刺史宗大人竟然亲自来赴宴,我爹将我拉去见面行礼。这位宗刺史不愧是封疆大吏,一脸正气凛然、虎虎生威,他似乎对我很是满意,侧头对宗长吟轻声说了句好眼光。我爹立即就顺杆上爬,将我又是一通夸。在宗长吟的笑容前,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我爹终于肯放开我,提起酒壶巴巴的给刺史大人倒酒,我才寻了个借口脱身离开。宗长吟很快追过来,我只能停步面对他。
“小姐考虑好了吗?”
我反问:“公子考虑好了吗?”
宗长吟毫无迟疑,笑道:“小姐若答应,我和父亲明日便上门提亲。”
我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一问:你们男子是否并不在意婚娶对象究竟是怎样的人?反正你们大部分人生都不会留给家庭,反正你们一生中还可以拥抱太多女子。”
宗长吟扬扬眉毛:“当然在意,至少我是在乎的。”
“可你根本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我暗示他,我也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
“我以为,通过眼睛看见的寥寥数面,不如耳朵听到随手一曲,”宗长吟一本正经的说,“小姐的琴声中,纯真天然,洒然无垢,既不羡慕富贵,也无孤高自许,这样的小姐,无论是嫁给帝王,还是遁世修行,都能自得平和喜乐吧?”
我窘迫道:“谬赞了。”
“这样的小姐,更应得一个可靠的人陪伴,一个可以阻挡俗世纷扰、同心同德之人。”
“公子自以为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办法自证,不如小姐也听我弹奏一曲?”
我怎么觉着对话越发玄幻呢?
正要找借口拒绝他,秀秀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还捧上玉泉递给宗长吟。
宗长吟一撩下摆就席地而坐,二话不说开始抚琴,一曲望江赋激荡而开,将破国伤怀演作复国雄心,将离愁别绪化为眷眷思情,所谓剑胆琴心,今日得见。
趁宗长吟兀自陶醉于乐曲之中,我悄悄掐了秀秀一把,狠狠瞪她:死丫头敢又偷听又偷看。
秀秀躲开我的手,朝我嬉笑一下,又立即转头回去盯着抚琴之人。
我瞧着秀秀的痴样,想着我要是成全了这丫头,她必定会高兴疯了去。
突然,宗长吟双掌下拍,我心道这琴要断,谁知他双掌恰好悬在弦上,多弦同时共鸣,竟是出乎意料的振奋人心。一时间,我所有欢乐的回忆像江堤开闸般涌入脑中。
等我回过神来,宗长吟已携琴站在面前,笑容中颇有自得,问:“如何?”
“公子此技甚好,若是辅以钢丝之琴,更得摧金断石之利,”我对秀秀说,“你将我的金语取来,赠与公子。”
秀秀依言取琴去,我解释说:“此刚非真刚,乃琼海深处一种怪鱼之须,坚比钢铁,却韧如发丝,添为琴丝,可大振金石之音。我一位叔叔出海,曾带回过鲛人乐器,便是以之为弦,我受到启发,将其用于琴上,果得奇效。”
宗长吟听得双眼放光,待秀秀取来金语,便迫不及待的接过抚拭。
“果然更加清越明丽!”宗长吟对琴爱不释手。
我笑道:“公子喜欢便好。”
宗长吟突然顿手,皱眉道:“小姐这是何意?以琴换琴,两不相欠?”
我又窘迫了,秀秀插嘴大叫:“换琴换心,这有什么难懂的!”
宗长吟眉开眼笑:“如此,多谢小姐美意,我必不负小姐琴心。我这便去跟父亲说!”
宗长吟携琴匆匆一走,秀秀就拍手大叫:“太好了!定了!定了!”
我就知道,最高兴的人就数这丫头了。
秀秀一手携琴,一手挽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