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手巧且安静听话,还能办事,不过这也是姑娘这几年调.教的成果。
姑娘身边的丫头概都留不长,主要还是侯爷身边的亲随和家将,动不动就要遣人来提亲,一个个的把姑娘的丫头们给当宝贝娶回去,惹得夫人暗地里生了好几回气。
她那么多好姑娘,在她身边就没留长过,还没做几年松快的花期少女呢,这外面的狼就把嘴伸到了这里,让这些娇.嫩少女们瞬间变成了媳妇子,也难怪夫人心里闷得慌。
不过,就算不情愿,这一双两好的事情,夫人还是愿意办,嘴上说是烦那些老是扒拉她好姑娘的臭男人们,但其实她对他们跟对侯爷一样,敬佩他们舍命护家卫国,欣赏他们沙场搏命,能伸手给帮一把的事情从不吝啬。
李氏走到门前,低声开口,“夫人还没醒?”
春雪笑了笑,同样低声开口,“难得夫人能睡这么久,我不忍心去叫醒她。”
夫人最近都睡得不太好,难得今日能睡个好觉,她不舍得叫醒,旁边春雨一脸赞同,附和着连连点头。
李氏敲了这两个小丫头一记,脸上也多了两分笑意,若换作她来,她也宁愿夫人多睡一会儿的,尤其是昨晚还看了侯爷的冷脸,得了他的冷待。
他们府里这位侯爷,李氏看了这么多年都觉得自己从没看懂,他的心思没人敢揣测,即便揣测,那也不一定对,或许还会触怒他,这种事情她看得太多,久而久之也就不为之费心,心里只惦记操心自家姑娘。
“既然姑娘想睡,那就再多睡一会儿吧,我去着人准备早膳。”李氏看看紧闭的门,带着小丫头又去了厨房。
如果不是夫人现在睡觉夜里容易惊醒,她肯定是要留下来守夜的,如今无论是她还是丫头们,为了不影响她睡觉,也都只能守在门外了。
所以,才错过了最后一程。
让人疼入心扉的最后一程。
***
外面大雪不停,院子里那株梨树上面落满雪花,就像春日里梨花盛开般美丽,李氏想着姑娘起来肯定会喜欢这幅美景,因此进门叫人的时候心情比昨日好了些。
屋子里很安静,也有些黑,掩映在重重帘幕之后的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她看着她从小小一团到长成嫁人,有了自己的家和儿女,虽然那对儿女总让她伤心,但她心里他们最重要,被放在心尖上疼爱,这次那两个孩子再回来,就是惹姑娘生气,她也得说,那就是被秦家养大的两个白眼狼,姑娘放在他们身上的心得收回来。
李氏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掀起幔帐,床中央,她的姑娘闭着眼睛,嘴角犹有笑意,睡得安详。
她很久没睡得这么好过了,李氏看了几眼,嘴角就露出笑容,低下.身子像小时候那样凑到人耳边轻声叫人起床。
除了小时候那几年她这样叫过,大了之后的姑娘对自己管得严,很少有需要她这样叫醒的时候了,尤其是成亲之后,侯爷不喜,近身伺候的人更少,姑娘更是惯于自己起。
她叫了两声,姑娘没动静,她心中柔软更甚,伸手去摸了摸姑娘的脸颊,“姑娘,天大亮了,雪下得好大,姑娘起床就能看到梨花雪了。”
与温暖话语相反的,是入手的一片冰凉,李氏怔了一下,整颗心仿佛突然被人捏碎,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姑娘?”她抖着手又轻声叫了一声。
但往日里那总是会对她露出笑容的人,仍旧安静闭目,任由她颤抖着声音哭着叫她,却不作回应。
她走了。李氏心里只剩这一个想法。
她的姑娘再也不会朝她笑了。
于是,为着她这心里疼爱了多年的小姑娘,她哭喊出了声音,她太疼了,疼到不出声就会憋死的地步,所以她得叫出来喊出来,才能让这疼缓上一些,不会一眨眼就跟着姑娘走了。
她还有事情要帮她做,得留着得看着,不能让自己疼死。
***
早起的这场雪大得很,裴郁宁从练武场回来时,心里那种心慌不仅没去,还更多了些,慌到他的心跳到失序,就差从胸膛里蹦出来。
等他回了书房时,就看到那带着眼泪满脸心慌的亲随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在带着刺骨冷意的眼神中,亲随缓了口气,却几次都没办法囫囵开口,最后还是狠心咬了舌尖,才在众人针扎般的视线中闭眼吼出了那句话,“将军,夫人走了!”
裴郁宁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句走了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就像那年那样自己带着人去了温泉庄子呆了半年,把他一个人留在府里?
可是这次明明是她不对,她不该自作主张,连一字一句都不曾开口,就定了他的罪,觉得他会让不知所谓的女人进家门。
无论谁和她那样说,她都不该信,他们相依相伴二十年,结果最后她却信了陈昑的一句戏言?信了他那所谓的赐婚?信了他会抛下她选择其他女人?
这些东西谁都可以信,但她不能信!
她的这个信,就是在他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她怎么能开口去求陈昑而不是和他说上一字半句?
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才让她就连说上一句话都不曾,就给他定了罪,堵了他的心!
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会薄弱到这个地步?薄弱到让她选择了这几乎是背叛一般的做法?
她明知道他的性子,却还是选择这种做法,到底是因为什么?
裴郁宁胸膛起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天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