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他就算真的安排一艘外表破烂不堪的船来,也不会连张舒服的床都不留给她。
引路人仍旧笑着,他的笑声里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不忿。慎以澜在他的笑声里听出了他的心绪,却也听见了别的声音。
她听见了四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她脸色一变,伸手要抓住引路人,可就在同时,引路人身子往后一样,也落入了海中。
这样一来,这艘船上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
海上已不似初时那样平静。
慎以澜向下望去,只觉深色的海水犹如不停沿着船身上窜的火舌。这片海对外来物总是很包容,用浪花欢迎来客,又用波浪轻抚着巨轮,直至所有人的意志都被磨平,再一口将他们吞入腹中。
她等了许久,等到天也黑了,浓雾也由白色变成了灰色。海上再没有船来,她便再没有船可走。
慎以澜也像是忘记了这艘船已然岌岌可危,也忘了控制自己的气力,只是凭着一股劲跑到了甲板之下的仓库。那四名船员跳海前并未偷走她的干粮,她的食粮和水倒都是足够的。原东园只是要让她慢慢死在这片海上,也是要让她抱着希望,又慢慢地绝望而死,故而反倒能保证她一时的平安。慎以澜又跑到了掌舵处,她不会掌舵,也不认得这片海,但她知道,如果仍凭着海水推动这艘船,她就永远到不了目的地了。
她卯足了劲去改变航向,然而她不该等天黑的。一旦天黑了,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若是什么也看不见,又怎么知道方向一定变了呢?
也许她改变了方向,也许她又回到了原方向。
慎以澜有些迷茫。
直到船头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第97章第九十七章
原府的船显然要顺利许多。
他们已经在海上漂了三日,除了金灵芝和胡铁花在一天之内总是要吵上一次才舒坦外,这船上,与海上,皆是风平浪静。掌舵的船员和水手都不发一言,连普通的交谈也未有,胡铁花虽然话多,可总能被金灵芝气得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故而楚留香若是想要说话,也只能去找原随云了。
这一路越顺利,海上越沉寂,就越让人感到不安。
原随云仍旧站在甲板上,他每日都要在甲板上站一会,眉头紧锁,同是不发一言。
楚留香犹豫着该不该为他将这门关上,却听原随云轻笑一声,道:“楚兄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着走?”
楚留香也踏上甲板,笑道:“我若是不走,只怕要吓跑了你的消息。”
他这般说着,迷雾中也果真出现了一只信鸽,搭在原随云肩上。原随云轻轻抓住信鸽,解开鸽子腿上的纸条,“恐怕在这艘船上,真找不出能瞒得住楚兄的秘密了。”
楚留香道:“我不仅这三日每日都有鸽子给你送消息,我还知道这消息都是和同一个人有关的。”
原随云用手指抚摸着这张纸条,声音也不由低落了些,摇头道:“她的轻功和武功都实在一般,可我派出的人,却都找不到她。”
二人的神色皆不太好看了。
慎以澜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并不出众,但若是让无争山庄连着找三天也找不出一丝的消息,那就有问题了。
一个爱惹麻烦也爱出风头的人,无论是生与死,都不会久久没有消息,除非是被人掳走,锁在了某处。而这种情况,对现在的慎以澜却又是太容易出现了。她的武功不好,可是仇敌却很多。
楚留香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慎以澜并非只有此次销声匿迹许久,三年前,她也同样销声匿迹了。他忍不住问:“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年前一别,楚留香与胡铁花前去调查太平门一案,慎以澜便是待在原府的。可是后来待楚留香和胡铁花再去原府时,却得知慎以澜在他们走的次日,便前往京城去了,此后江湖就再也没有这位神隐门人的消息了。慎以澜在江湖上最后一次出现的消息,便是胡铁花所假冒的慎以澜与楚留香在一起的消息,再之后,江湖又起了奇怪的谣言,说是慎以澜被楚留香伤透了心,远走关外去了。
这些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传久了,就连楚留香都开始迷茫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么位‘红颜知己’远走关外了。
直到他在丐帮香堂遇见了慎以澜。
他彼时以为慎以澜这三年是和南宫灵待在一起,故而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可后来又觉南宫灵与慎以澜之间又少了几分男女之情,再后来,发现慎以澜与原随云又在一处,而慎以澜不仅没了内力、武功大不如前,还习了云南周氏的秘技。
她身上的谜团不免太多。
原随云自然知道楚留香问的是什么。他抿了抿嘴,脸色复杂,颇有一种不知该从何谈起的感觉。他叹了口气,揉着眉心,“实不相瞒,我再度见到慎姑娘的时间,并未比楚兄早多久。”
楚留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他的下文。
原随云苦笑,“这三年来,我也是像现在这般寻找着慎姑娘的踪迹,也同样一无所获。几个月前,我奉家父之命前往江南为花老爷祝寿,一时心血来潮,又登上了去岭南的船,就在那艘船上,遇见了慎姑娘、南宫少侠和神侯府的无情神捕,慎姑娘那时身患哑疾,也不认得我,他们是去找岭南温家的温约红先生为她治病的,我便也假称自己要去治一治我的眼睛,跟了过去。这期间我与无情神捕、南宫少侠谈话才得知,这三年,慎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