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纪稹呢?”刘彻问道,“今天都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从期门军大营回来吗?”自从陈娇一个月前由昭阳殿移居上林苑御宿苑,纪稹也被刘彻派人招到了这儿,陪伴陈娇。
“兴许是和霍去病一起打斗得忘记了时间吧。下次,我多罚他抄几次书,看他还敢不敢,见友忘姐。”听到刘彻的询问,陈娇不仅嘟起了嘴,故作生气。纪稹虽然搬到了御宿苑居住,但是却还是坚持到期门军大营参加训练,每每都不在她身边,完全失去了陪伴的意义。
刘彻知道陈娇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是一个人闷得久了,发发牢骚罢了。他笑了笑说道:“李敢对他和去病的评价倒是很高,说他们是我朝未来的将才,两人交好,是朝廷之福啊。”
“陛下真的相信,余先生所说,霍去病会为朝廷建立不世功勋吗?”陈娇看着刘彻的笑颜,忽然问道。刘彻对霍去病的刻意照顾,陈娇一直看在眼里,再联想到余明所谓的预言之能,不由得怀疑余明是否曾透露过霍去病的未来,才使得这少年拥有了如此待遇。
“余先生并没有说。”刘彻对于这个询问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不过,皇姐倒是告诉过朕,余先生在去病出生之时,曾经抱着他说过一句,这就是马踏匈奴者吗?”说到这里,他为陈娇顺了顺发,然后说道,“朕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不光是去病,纪稹也会是我大汉一员了不起的猛将。不过,他有你这样的姐姐精心培养着,也许成就不仅在军中……”
“陛下!”这时,杨得意那有些尖锐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内室的谈话。
“什么事?”刘彻微微有些不悦地问道。
“陛下恕罪,不过,聂大人说,他有边疆急报,要立刻面呈。”杨得意何等人物,立刻听到出了刘彻语中的不满,连忙请罪道。
“边关急报?”刘彻听到这四个字不觉眉头一皱,在汉朝立国七十年来的历史上,这四个字往往和匈奴掠边联系得十分紧密,所以每每听到这几个字,刘彻就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如果是匈奴掠边的情报,又怎么会由聂胜送来?
“宣他进来。”
“……是,到这里吗?”杨得意的声音有些犹疑。
“当然。”刘彻点了点头。
“匈奴军臣单于死,其弟左谷蠡王伊稚邪自立为单于,军臣单于太子于单率部遁逃。”刘彻听到这话,立刻惊喜地站了起来。军臣单于死了?那个从他继位以来一直虎视眈眈,威胁着朝廷北疆的男人终于死了。
行障外的聂胜也是喜不自禁,说道:“回陛下,此乃关外死间送来的急报。”
“详情具体如何?快说!”
“回陛下,据悉,军臣单于因匈奴失却河南地而病势加重,岁正月终于撒手西归。其时,以匈奴习俗,正值匈奴诸长齐集单于庭,伊稚邪第一时间派兵控制了单于庭内外,压制了以右贤王为首的右方王将势力,自立为单于!”
“你说伊稚邪控制了单于庭内外,那于单又是如何遁逃的?”刘彻追问道。
“回陛下,虽然事发突然,不过军臣单于本就一直防着伊稚邪,因而单于庭中也有一些人是死忠于于单的。于单是牺牲了一些手下,才逃离单于庭的。目下他正往左方王将势力较弱的直上郡以西逃窜。”聂胜答道。
“哦?对于单的去处如此清楚,莫非我们的死间,也在他身边吗?”刘彻略略一想,问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聂胜答道,“他说,于单终日惶惶,若他稍加言说,定可令此人归降我大汉。”
“真的吗?那么就……”听到这里,刘彻眼睛一亮,正欲吩咐,却感觉到陈娇轻轻抓了抓自己的衣袖,他一低头,看到陈娇极为认真地对自己摇了摇头。
刘彻眼睛一转便知道陈娇是有话要说,便说道:“此事稍后再议。”随即他顿了顿,又问道,“军臣单于既逝,那南宫公主的情况,你们可有探得?”
“回陛下,臣无能!”聂胜听到这个询问,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你且退下吧。杨得意,送聂大人到偏殿歇息。”刘彻听到此处,不禁有些黯然。
“是!”杨得意和聂胜领命后齐齐退下。
室内又只剩下刘彻和陈娇二人,陈娇见他神色黯然,便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说道:“不要太担心。姗姐姐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刘彻只轻轻将她拉到身边,紧紧拥住她说道:“刚才,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一个投降了大汉的于单对我们来说,用处并不大。”陈娇说道。
刘彻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立刻抓住了陈娇所言的关键,“你的意思是?”
“有时候,内乱往往比外忧更可怕。你不觉得眼下,是一个让匈奴一分为二的大好机会吗?”
“孙子兵法,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吗?”
陈娇低着眸子,不再言语,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以刘彻的智商应该是能够想到的。
“阿娇!”刘彻见她这副样子,也不逼迫她,轻轻说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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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行色匆匆地走向椒房殿,脑中却不断思索着方才早朝之时皇帝下的诏令。“左内史韩墨迁为朔方郡太守,校尉苏建转调长安任未央宫卫尉,议郎冯遂升任左内史。议郎桑弘羊为太仆。”出身辽东城的韩墨取代了自己的校尉苏建,负责正对着匈奴单于庭的朔方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