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了拍身下的椅子扶手,陈娇想,果然应该早点给自己准备一个椅子。几天前她终于受不了每天跪坐的日子,强烈要求平阳侯府的人给她调几个木匠来,开始手动制作她的靠椅。今天终于完工了。她可以舒舒服服地开始享受了。
自打那日和刘彻“敞开心胸”地谈过之后,她似乎就获得了解放。不同与刚开始时候的频频骚扰,她已经十多日没见到外人了,此处只有服侍她的阿奴和侍卫兼管家的那名死士,大概是得到了嘱咐,这些日子,无论她如何无礼的要求,那死士都会面无表情地为她办到。她的物质享受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精神上却是心急如焚,每日为脱离这个牢笼而心焦不已。被擒十日后,她终于解脱了,她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在这个时间段过去后就完全作废了。现在,无论她如何忧心忡忡,事情都已不可挽回,她干脆也就看来了,在平阳侯府过起她的大小姐生活来。
刘彻站在远处的树林里,看着眼前人靠在她自己令人制作的名为靠椅的器具上,脸上露出猫儿一般的舒服表情,阴冷的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有些想笑。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这个人露出这么稚气的神情了。
“陛下,所谓失忆,便是失魂症。患上此病之人,必是先前遭受过巨大的打击,才会如此。此症极为罕见,臣行医至今,仅在十余年前遇到一老妇人患有此病,她是因为匈奴入掠,一夜间丧夫丧子,才会患病。”
“至于治疗,恕臣直言,并无任何办法,而且有时强迫患者回想并无任何好处。患此病者,也许一日之间就可以不药自愈,也许至死也不会想起前事。”
脑中回想起太医令与群医商讨后回报的话,刘彻不由得脸上一冷,望着陈娇的眼睛也变得复杂。
阿娇,对你来说,从前的一切真的那么令你难堪吗?骄傲如你,也会选择逃避吗?朕真的伤你至此吗?
“阿娇。”刘彻靠近陈娇,说道。
“啊。”陈娇下意识地应道,随即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刘彻,不是吧,终于有活人来搭理她啦?
“看来你精神不错。”刘彻一眼扫过她的脸,说道。
“托福托福。”陈娇懒懒地回道。
“托福?”刘彻挑了挑眉。
“难道你比较喜欢雅思?”陈娇翻了个白眼,嘲讽道。看着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刘彻,她知道这个她自以为机警的回答对刘彻来说只是个冷笑话,便回道:“我是说,你们把我当猪一样的圈养着,除了吃就是喝,我精神当然好。”
“看来你很闷。”刘彻嘴角一弯,他发现自己居然喜欢这样肆无忌惮地和自己说话的陈娇。大概是太久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和他说话了,果然只有阿娇是不一样的。他转念一想,说道:“如果你很闷,不如朕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里?”陈娇警惕地看了刘彻一眼,脑中浮现后世韦爵爷的经典台词: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墨门。”刘彻说道,转身离去,他很有把握,身后这人绝对会跟上来的。
“等一下啊。”刘彻走得极快,陈娇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一直到门口才追上他。她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抱怨道,“你怎么走得这么快,都不等人。”
刘彻愣愣地望着在自己身前喘气的陈娇,这一刻从前的幻影和眼前人合二为一。
“彻儿,你怎么走得这么快,都不等人啊。”那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美和不设防。
“我本来是要等你的……”刘彻不觉开口道。
“什么?”陈娇奇怪地望着刘彻,心中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刘彻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转身离去,跃马而上,对陈娇说道:“快上车吧。”
“噢。”陈娇摸了摸头,她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和刘彻的共同记忆,也不能明白他此刻心中的伤感。
墨门被刘彻迁到茂陵之后,他们所在的庄园便被称为墨门,天下墨家子弟都开始向此处集结,很多原本隐匿于民间的人才都开始加入到此处。之前陈娇曾经依靠着和韩墨的关系,悄悄入内过。当时,陈娇就已经发现,墨门多了很多她所不认识的人。好在经过辽东城调教的辅子澈等人的能力远在众人之上,所以他们的影响力并没有因此减小。
当刘彻的骑马进入墨门禁地,左内史韩墨马上注意到了他的到来。他本以为刘彻是来宣布对他的处置的,他平静地带着几个师兄弟走到门口,迎接圣驾。
“臣韩墨叩见陛下。”韩墨行礼道。
刘彻淡淡扫了他一眼,走到马车边上,对里面的陈娇说道:“下来吧。”
陈娇撩开帘子,惊讶地看到一旁的韩墨等人,还有刘彻对她伸出的手。很难想像汉武帝会有如此绅士的行为,陈娇很别扭地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没有听到刘彻说平身,韩墨等人一直保持着半弯腰的姿态,在他低垂着的视线里,看到一双红色丝履轻轻踏在地上,印满龙凤相蟠纹绣的淡色裙子随即拖到了地上,合着隐隐的暗香,不必抬头便能知道,从车上下来的女子必是个绝代佳人。
韩墨心中一震,不觉抬起头。他看到刘彻搀扶着陈娇,而陈娇则温顺地依偎在刘彻的怀里,作为天下之主的男方气度非凡,而女方也是清丽脱俗,两个人看来般配极了。韩墨不觉咬住了下唇,低下了头。
“放开。”自己站稳后,陈娇就觉得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