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弟,放弃皇位是你心甘情愿的;放弃贤王之名,助陛下一臂之力。也是你心甘情愿,杀那人,也是你自己拿的主意。不管是我还是陛下从来都没有逼过你。”刘婧开口说道。
“我这一切的心甘情愿,只不是想要一份相守,可你们拿我想要地东西和我交换了吗?”刘端反唇相讥道,脸上满是平静,没有刘婧预料中的疯狂。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我和陛下从来都没有害你的意思。那,只是个意外。”刘婧难得地有些惭愧地说道。
然后刘端并没有理会她的解释。已然自管自地转过头去了。刘婧挫败地起身,向外走去,临到门边,说道:“徽臣也会参加家宴,你是她的亲叔叔,若想见她,就去吧。端弟,我和陛下总归是不会害你的。”
未央宫东阙门大开着。林立的仪仗和侍卫沿着东阙铺排开,一个身着漂亮宫装的女子手中牵着一个女孩,正在阙门之下等候着。不一会儿,远方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地。一匹白马就出现在她们地视线里,马上正是胶西王刘端。
“徽臣见过皇叔。”刘徽臣带着侄女儿向刘端盈盈一拜。年幼的细君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叔爷爷,却也乖巧地随着行礼。
“起来吧。”刘端双手一托,将两人扶了起来。他细细看了刘徽臣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原本,你父王托为叔为你择一佳婿。谁知道……”
“承叔叔关心。这些年,多亏了有姑姑照料,徽臣一切均好。”刘徽臣颔首道。她是刘非最宠爱的女儿,幼时曾经几次被送到胶西国拜访这位叔父。
“姑姑?你是说,阿娇?”刘端挑眉问道。没有等刘徽臣回答,他自言自语般地又说道,“她竟然也会照顾人。阿娇,阿娇……”
正说话间,刘端身后的一架马车也到了宫门口,从上面下来的,正是平阳公主刘婧。刘徽臣虽然久闻这位姑姑的大名,这却是第一次见。她忙带着刘细君行礼。喊道:“徽臣见过皇姑姑。”
“昭平君免礼。”刘婧从马车上下来。扫了一眼刘徽臣,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说道。
刘徽臣自淮南王之乱后,便被刘彻封为昭平君,赐住在长乐宫临华殿。这一则是为了陈娇的请求,二则也是做个姿态给天下诸侯看,显示对诸侯的善意,安抚人心。
“早就听说昭平君聪慧可人,最得非皇兄地喜爱。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呢。”刘婧亲昵地握住昭平君的手,说道。
“皇姑姑过奖了。”刘徽臣低眉说道,她看了看有些不安的侄女儿,便转向刘端,“叔父,这是,我王兄之女,名唤细君。细君,来给叔爷爷行礼。”
“细君见过叔爷爷,长公主。”刘细君见提及了她的名字,立刻行了一礼。
刘端看了刘细君一眼,叹了口气,然后挥手道:“不必这么多礼,进去吧。”
四人一路从东阙门向里行去,绕过了前殿,到了椒房殿。椒房殿开始的地方便是汉六宫范围,属于内宫。刘端站在椒房殿前,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皇姐,那卫子夫是你府中旧人,不知你现在能否唤她出来一见?”
刘婧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提出这种要求,愣了一下,笑道:“端弟说笑了,子夫早已经是我大汉地皇后了。一国之母岂是本宫能唤得动的。”
“是吗?”刘端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婧一眼,也不再说话,继续向里行去。又过了一阵,才到了昭阳殿。
刘端并不急着入内,他站在昭阳殿前,扫了一眼周围的摆设装饰,泯唇一笑,说道:“这里,倒是变了不少。”
昭阳殿本是和天干而建的宫殿,一众建筑连同花草都暗合周易。但是自陈娇入住以来,由于她不惯原来地那种黄金以壁、白玉为阶的奢华,便动手进行了内部装潢。六七年下来,连同周边的一些附属殿宇都改了不少,早就破坏了最初的布局。
“皇叔,进去吧。”刘徽臣见刘端迟迟不肯入内,便开口催促道。
刘端却不理会她。反倒是转了个身,向另一个方向行去。刘徽臣大惊,想伸手拦住他,却连衣角也没能抓到,刘端早飘然远去。
“皇叔,你要去哪里?”刘徽臣喊道。
相对于刘徽臣的惶急,刘婧倒是冷静得多了。她看了一眼刘端渐行渐远的身影,叹气道:“徽臣。别叫了。那个方向……他是去石渠阁了。”
石渠阁与昭阳殿之间隔了一条沧水,过河再行五百米左右便是著名地石渠阁了。刘徽臣知道陈娇特意让她来迎接刘端,正是希望刘端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参加刘彻所安排地这场宴会,不曾想,刘端到了门口,竟然还走了。她无奈,只能苦笑一下。进昭阳殿报告一切,心中却对这位叔叔的胆大妄为感到莫名惊诧。
……
“走了?”陈娇听到这个答案,眉头微皱,眼睛不觉飘向了旁边的刘彻,只见他脸色不变。目光却变得更深沉了。
“正是,端皇叔向石渠阁方向去了。”刘徽臣回禀道。
陈娇听到这话,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刘端从东阙入宫,可以说胶西王入宫之事。已是天下人皆知了,便是史书之上,也会记上一笔。他如此明目张胆地背旨而去,刘彻若要治他的罪,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若刘彻不想治他的罪,那身为帝王地他可是颜面扫地了。平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刘彻将刘端治罪。毕竟,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