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将府里的人全给得罪死了!往后的日子,怕有些艰难。”
大太太平淡的说:“并不会。江心婉的亲事还全指望着她,老太太她们肯定不会将她怎么样,还得小意好生安抚着,只要这府里代嫁的主意一天不改,就没人敢蠢得去动她。”
邹嬷嬷点头:“太太说的是,奴婢听说二太太托了左相府里的人给寻了个教养嬷嬷来,怕是给她备着教规矩的。”
大太太眼神冷下来:“如今穆家的贵妃和左相府的皇后在宫里争得你死我活,她竟还跟左相府里的人来往,真是愚蠢至极!”
难怪最后这江府最后落得个满门皆灭的后果来,真是从上到下没一个拧的清的人!大太太闭了眼睛,又开始数手中的佛珠。
晚间,沐雪吃过饭,在自己小院里走了两圈,消了消食,又回屋里烤火退了身上的寒气。
看天色还早,又让杏雨找来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练起大字来。自从几年前开始和金儿通信,沐雪就开始练字,如今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
被穆楚寒掳到穆府去时,每日心中愤恨、焦灼难安,更得上午下午都练上半个多时辰的字,才能缓和情绪,不知不觉,练字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沐雪才写了两篇字,丁香就来说二小姐江心柔来了,于是她便停了手中的笔。还没站起来,就看江心柔披着一个粉红带雪白兔儿毛的披风进来,她体态轻柔高挑,手里拿着几枝红梅,好一个柔弱美丽的窈窕淑女。
沐雪起身,喊了句二姐姐。看跟在江心柔身边的丫鬟给她解了披风,江心柔笑着拉沐雪坐下:
“今儿下学从梅园路过,正巧看梅花开得正好,便摘了两枝来送给妹妹,妹妹看这梅花可还好看?”
沐雪拿过手来,见江心柔选的这两只梅花,上面错落着十来个花骨朵,有全开的,也有半开的,上头还沾了白雪,便笑着让杏雨拿去找花瓶插起来:
“外面又下雪了吗?多谢二姐姐惦记,还特意走那么远的路给我送来。”
江心柔也笑,探头看见桌子上的笔墨,便问:
“三妹妹在写大字吗?”
说着江心柔走过去,拿起一张大字看,见字迹娟秀工整,练得是梅花小篆,比她还写的还要好几分,不免心下吃惊。
江心柔自己是庶女,从小凡事都就比别人用功几分,做什么都尽量做到最好,在众多庶女中最为拔尖,平日也颇得老太太喜欢。
不想这爹爹从外面寻来野路子,竟然还写的一手梅花小篆。
沐雪不信江心柔这么晚冒着风雪来寻她,便是特意送梅花来了,若是要送,打发个丫鬟来就是,何必亲自来,见她拿着自己的字看个没停,也不开腔说话,自坐在一旁,让丁香给江心柔泡茶来。
江心柔愣一会子神,才把手中的大字放下,转头笑着对沐雪说:
“三妹妹,你的字写得真好,想来平日里没少练吧!”
沐雪反问:“我以前和姐妹们一起在府中念书,怎么二姐姐今日才知道我字写的好?”
这话一下子就将江心柔给问住了,她脑子也聪明,赶紧圆道:“我的意思是三妹妹的字比以前写得更好了,想来这一个多月,三妹妹在路上也有勤加练习,姐姐佩服的很!”
沐雪笑了一下。果然这深宅内院的女人不好对付,说话滴水不漏的,一下子就给她圆回来了。
江心柔笑着说:“我听说老太太让三妹妹明日就和我们一道去上学,便想着给妹妹送一方砚来,这还是去年父亲赠给我的,妹妹千万别嫌弃。”
说着江心柔身边的丫鬟拿出个木匣子,江心柔亲自拿了递给沐雪,沐雪打开随便看了一眼,也认不出这方砚的好坏来,估计是好的吧!看了一眼随手就递给了丁香。
“多些二姐姐!”
说完,沐雪又没话了,江心柔琢磨不透眼前这个被爹爹寻来代江心婉嫁人的女孩儿,时而觉得她性子软绵很好相处,时而又觉得她绵里藏针,刁钻的狠,一点儿不顾着规矩,有时候一句话能将人梗死!
“二姐姐还有事?”沐雪肚里的孩儿如今两个多月,很容易犯困,为了孩儿,她一直坚持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见江心柔屁股坐着不动,便想赶人了。
江心柔却假装听不懂沐雪的意思,笑着说:
“今儿听说六妹妹江心霖也从她姥姥家回来了。”
“三妹妹失忆后,还没见过这位六妹妹吧?”
沐雪摇头,看着江心柔脸上柔和的笑容,直觉她今儿晚上还有什么目的。
“我将府里的事儿忘了个干净,不如二姐姐给我讲讲府里的姐妹,免得明日见了,认不出来,不好见礼!”
江心柔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兴致勃勃的给沐雪讲起各房的人员构成来。
其他人沐雪倒不注意,只在江心柔讲到她们大房的时候,特别留意的听了听。却得知如今的四小姐江心婉,并不是大太太所出,而是大房的蓝姨娘所出,只是一出生就给老太太做主,放在了大太太膝下养着,和大少爷江文宇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而在江心柔口中,沐雪才是大太太正经生下的三小姐。
虽然江心柔说的很含蓄,但沐雪还是从她言语中听到浓浓的挑拨之意,只是江心柔不知道沐雪根本没失忆,更是不信她的什么嫡出三小姐的鬼话。
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