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慌忙快走到二楼书房,阿江正在门口守着,看她来了,边点头示意她进去。佳音摸着门把手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费了好大得劲才将门推开,进去后还不待回过神来阿江便把门给关住了。
靖璘站在书桌旁指着靖瑶大声呵斥道:“你他妈的,谁让你去参加□□的?你是存心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靖瑶在一旁站着,没有发作,只是满脸不悦地说:“三哥你不要说脏话”,回头见佳音进来了,忙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靖璘一早看见她,瞥了眼靖瑶,又看着佳音,冷哼了一声,问道:“你就穿着这身去□□的?”
佳音从没见靖璘发这么大的火,除了刚结婚的某个夜晚他因为她和卓琳的不和对她产生误会说过她,时至昨日还没有大发雷霆。而今真的雷霆震怒了。佳音原本以为他会褒扬自己,虽然而今的心情怕是不再迫切地听到他的赞许了,但也绝不是这个声音。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莽撞突兀了,可是他嗜血的眼神让她又无暇顾忌自己的冒失了,心里胆颤地直发抖,脚步已经移不前了,手足不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靖瑶看佳音吓得不声不吭,忙替她说:“我帮嫂子找的学生服,她在后面走,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靖璘猛地转过头来看着靖瑶:“你给我闭嘴!你还拉着她去,是存心要给人看见吗?”
“是我自己要去的。”佳音说道,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叫她直视着靖璘的眼睛镇定地说,其实她的心里慌得一团糟。
靖璘用手指着佳音好一会说不出话来,随即手指在他二人间发狠地说:“你们俩今天要是有人认出来的话,老子我全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引发一场□□来制止日本人的野心,差点让你们给毁了。”
靖瑶惊道:“啊?是你……”
靖璘叹了口气,气息平顺了些:“那还能是谁?报纸那篇文章是我写的,我们不能跟日本人硬碰硬,也只能引发一场□□,才有可能遏制住日本人。而今日本人开枪打死人了,好几个还是学生,虽然不是我希望的,但是这样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不过你们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这场□□就没有意义了,恐怕那些人就死的不值了。还有谁知道你们今天的行动?”
靖瑶听他这番说,心里有些惭愧。见他问,便说:“就座谈会的几个人,他们不会说的。有个九江茶肆的客商,一大早到学校送东西,不知怎么正好看到我在队伍里,就跟我打了个招呼。”
“叫什么名字?”
“朱全。”
“阿江,进来。”靖璘喊着,阿江推门而入,待他关上门,靖璘继续道:“九江茶肆有个客商朱全,想办法解决了,记住,要不露痕迹。”
靖瑶惊呼:“三哥!”
靖璘看着他问道:“你是要保全他一个人,还是面粉厂?还是整个江门的粮食命脉?还是日本人的侵华援粮?”
靖瑶便不再言语了,随即阿江出去,靖璘让靖瑶也回去,又叮嘱他以后做事要慎重,别再鲁莽行事。靖瑶却担心佳音,眼睛看着她迟迟不肯走。
靖璘便走过来,拉着他往外走,将他拉出书房,说:“你放心,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快给我回去,最近别让我看到你。”
待他说完,靖瑶又对他望了几眼,没奈何地走了。
靖瑶下去了,靖璘转身走进书房,关上了门,却站在门边久久不动。看佳音一开始肩头耸动着,却忽然不再起伏了。他轻声地走到她身边,猛地一个转身,不出所料,看到她布满泪痕的脸,而今不梳妆了,真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佳音见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吃了一惊,又低下头,嘴唇微颤着,慢慢地说:“对不起。”
靖璘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再也发不起狠来,柔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不好。”他话一出,佳音眼泪如何河决堤般涌出眼眶,两条清澈的河流漫着凝脂般的脸庞顺流而下,但她却没有哭出来,只是表情有些神伤,却任由眼泪湮没一切。
靖璘见她没像上次那样大哭微觉诧异,就问她:“我是不是话说狠了?”
佳音摇摇头,说:“没有,是我不好。每次都想的不周全,害得你老操心。我就是想帮你做些什么,但总做不好。”
“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知道吗?不然你若有什么闪失教我如何心安呢?”靖璘被佳音的眼泪牵到了伤处,继续帮她擦着泪水,说着,又问她:“今天是不是看到死人了?”
佳音听到此话,眼里布满颤抖的光,看着靖璘慌道:“是有人死了,我没看到,但是我听到枪声了,日本人杀人了,好多人都死了。”
“佳音,你看着我的眼睛。”他抓着佳音的肩膀,深沉地望着她说:“而今日本人已经进到中国的腹地了,有他们在,必有牺牲,如果没有死亡,哪里来的民族解放?不能害怕,知道吗?他们的死亡才能换来其他人的觉醒,救亡图存才有希望,你要是觉得难受,你就哭出来,你就为他们祈福,祝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平安快乐。”
佳音担心地说:“那你不能死。”
“好,我不死。你放心了吧。”
佳音慢慢靠在他的胸膛里:“你不能丢下我,我害怕。”
他没再说话,胸腔里深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过了很久,久得让人怀疑过了一个世纪了,他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