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字,便已经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语。
想着今天贺氏连已经死了的陆象先都搬出来说话了,深吸了一口气,萧嵩强压着火气,露出一点笑意,却好似心情平复的慢条斯理道:“六娘如今尚且年幼,性格还未定性,娃娃亲这种约定,双方儿女年岁都还小,也不知道是否性格相合,思虑欠妥,多成怨偶,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我是从来不喜的。”
萧嵩气极,又不小心薅掉了一根胡子他都顾不上了。
说!今天我还就让你说了!既然非要揪着已经死了的陆象先说话,便是攀扯上了自家的亲孙女,我也让你说!那就一次把话说完,彻底说死好了!
顾及两家情谊,萧嵩虽然阴着脸,好歹没直接发脾气把贺氏这里的桌案给掀了。
便是等到陆泛苦着脸将他送出来的时候,萧嵩甚至都没和他发脾气,只是虚受了他一礼之后,便径自骑马离开了。
随后,陆泛回到贺氏处,看到贺氏竟是一副气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的模样,也不由得苦笑道:“阿娘!”婚姻乃是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若是一家不愿意,这强求来的姻亲,又是要作何啊!
贺氏被陆冀扶着,苍老的眼中竟有湿意浮现,片刻之后,她才低声喃喃道:“我这般苦苦相逼,又是为了谁……”
她的夫君陆象先已死,陆家虽不至于大厦将倾,可是,长子陆泛乃是秘书少监,虽留任京师,却只是负责掌管古今图籍、国史实录、天文历数,次子陆广、三子陆偃更是离京为官,远非天子近臣。
长安城的繁华,又哪是那么容易便能享之?萧嵩从河西节度使的位置上回京之后,转头便是拜相,虽被人讽刺是个棒槌,可是,萧嵩便是万事不管,所有人也知他位高权重,且被圣人宠信。
长子萧华,现任给事中,常侍玄宗左右,以后必能袭爵徐国公。次子萧衡,娶妻新昌公主,乃是驸马都尉。
陆氏乃是吴郡四姓,说是江南顶级的世家大族,可是如今,陆象先已死,她还在,不说人走茶凉,但陆家的地位,却已经只是虚高了,不在这个时候定下姻亲,待到孙辈,除非有惊才绝艳之人横空出世,否则,陆家又如何能与根深蒂固的顶级世家门阀兰陵萧氏相提并论?
·
就在萧嵩在陆家窝了一肚子火出来,正往自家赶的时候,已经在荷花池中用完午饭的萧燕绥,并不知道自己的祖父萧嵩刚刚替她挡下了什么麻烦,吃饱之后,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扭头就又回了满是浓郁酒香并着香料的书房里。
“阿嚏!”小孩子身体敏感,才一进门,闻到那股香得刺激的味道,萧燕绥便忍不住的开始打喷嚏。上午的时候,一直处在这个环境中,酒精是慢慢挥发出来的,萧燕绥早就不知不觉便适应了还好,这会儿,中途出去一趟吃个饭,再回来的时候,鼻子差不多也习惯了荷花池上的水汽清新、荷叶飘香,如今骤然又接触到了浓香,可不就是受不了了。
阿秀一块娟帕轻轻的掩在了萧燕绥的鼻子前面,萧燕绥却摆了摆手,不让她帮自己当着,一边继续打喷嚏,一边已经从阿秀那里拿过娟帕,直接往上面倒了杯水,弄湿之后,掩住口鼻,方才稍稍舒了口气,吩咐道:“把窗户都打开,别就开一边啊,那边也弄开,得有对流风,对流风散得快!”
——酒精遇水即融,香料什么的不好说,沾了水的手绢至少暂时挡着酒精味是差不多了。
萧燕绥一言既出,书房里的婢女仆从自然是纷纷动了起来,这会儿,也没有人再顾得上书房中的很多东西并不适合被烈日直晒了,反正是先通风换气最为要紧。
用湿娟帕捂着口鼻的萧燕绥走到了一直水浴小火加热的铜锅前,阿秀怕她受伤,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萧燕绥拿过铜勺,自己轻轻的搅拌了两下,水面上已经闻不到什么别的味道了,倒是还有极少量的油花飘着,想来,氢氧化钠和油脂也该反应得差不多了,稍微多了那么一丁点的猪油,反正无伤大雅,剩下就剩下呗,总比还剩下氢氧化钠安全得多。
略一挑眉,萧燕绥直接道:“差不多了,停火吧!”
之前那个仆从立刻停了最下面的火炉。
萧燕绥这才道:“把香料放进去。”
霎时间,书房中的香味仿佛又浓郁了几分。
萧燕绥将铜勺交给了那个仆从,看着他慢慢的将香料搅拌均匀。这个时候,随着室温冷却,铜锅里的液体,似乎已经开始变得稍稍稠了些。
萧燕绥看着这锅满是香味的未完成品香皂,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久不做试验了,光想到了皂化反应结束这里,却忘记了,最后提出高级脂肪酸钠的时候,还需要盐析的。
萧燕绥扭头看向阿秀,“去厨房取些盐来。”
阿秀一愣,“盐?”不过,转念一想,酒有了,锅有了,冰块有了,猪油也有了,再来点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婢子这就去!”阿秀干脆利落的一点头,转身便去了。
萧燕绥站在原地冲着阿秀出去的方向,又补充了一句道:“多取一些。”
阿秀清脆的应声,“婢子明白!”
皂化反应产生的高级脂肪酸钠,便是香皂的主要成分了,偏偏,既然是钠盐,几乎绝大多数都是溶于水的,想要从水中提取出香皂,最简便的办法,便是盐析。
只要在这一铜锅肥皂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