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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古色“啧”的一咋舌。“她哪里是一个人,不正拖延时间,让屋里的小妞乘机逃跑么?可老子机警得很,瞥一眼便知她也是赤条条的,挑了装有衣裳的包袱。不想光着屁股在野地里乱跑,趁早打消了念头,乖乖磙出!”果然枣木棍尖挑了只布包。
龙大方几欲晕厥:“你他妈不要讲这种坏人的对白啊!我们是山贼么?”急得双手乱摇,满脸胀红:“江……江师妹,你莫听这厮发疯,咱们真是奇宫弟子,名门正派,不会乱来的。”直着青筋暴凸的脖子,冲运古色大吼:
“你他妈……还不把衣服还给人家!光屁股就不做人了么?”
运古色冷笑:“谁生下来不是赤条条的?是了,你们这帮世家纨绔是穿衣裳出娘胎的,我都忘了。你是不是把尿布忘在令堂肚里,裹着大肠就出来了?难怪一身的屎味。”
“……都给我住嘴!”应风色简直快疯了,恨不得抽出铲子将两人痛打一顿。什么时候了,还说相声!龙大方明明跟谁都能好来好去,运古色只要不比武动手,一贯是话少安静,哥俩是中邪还是怎的,偏在降界里卯上了?
突然“咭”的一声,三人齐齐转头,见江露橙掩口缩颈,香肩微颤,雪靥浮现两抹彤霞,胸口微泛酥红,被白润润的肤光烘托得极为精神。龙大方两眼发直,配上裹粽也似、不伦不类的书生装扮,江露橙余光一瞟,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江露橙自顾自的笑了半天,手扶小腰,轻拍胸口,晃开一片酥莹乳浪,忽扬声道:“言妹妹,我瞧他们不是坏人,甚是可信。”没等屋内之人回话,翘着白皙幼嫩的尾指,冲三人打了个四方揖,模样甚是老练,朗声道:
“露橙武艺不精,骤陷险境,未明所以,不得不审慎提防。若有得罪处,望三位师兄看在露橙年轻识浅的份上,莫往心里去。”裸足交错,梨臀款摆,盈盈步上廊间,朝运古色一伸小手,浅笑道:“请师兄交还衣裳。”运古色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棍尖微挑,将包袱甩飞过去。
江露橙随手接过,欠身施礼,回头对应风色道:“言妹妹畏生,怕不肯移往别处更衣。可否请诸位师兄在院外护持,也好让言妹妹安心些个?”言下之意是要清场。
运古色正欲反口,应风色举手制止,正色道:“此地处处透着诡异,众人不宜分散。我等到对厢暂避,也顺便让运掩师兄更衣,屋里若有异状,师妹大声呼喊即可。”取下运日筒,转出匕首:“如此应可防身。切记臂甲匕首不可有损,少时我再详细解释。”
江露橙将筒匕攒在手里,似更宽慰了几分,不禁点头。“多谢应师兄。”
厢房的门窗俱损,江露橙把门扉竖直,勉强遮挡于门框前;两扇窗里,一扇还连着轴枢,堪可闭起,另一扇早被运古色打得稀烂,江露橙索性凭窗而立,用身子挡住一小部分的窗孔。屋内未见墙影晃动,那“言妹妹”不知避于何处着衣,亦甚耐人寻味。
运古色自于左厢更衣,应风色与龙大方待在廊间,说好一人盯着院门,一人盯着大殿,龙大方神思不属,频频拿眼偷瞄江露橙。倚窗支颐的少女倒也落落大方,视线交会之际,总报以甜甜一笑,毫不扭捏。
“露橙……江师妹真是漂亮。”胖书生喃喃道。
“当着众人之面别喊闺名,好歹加个‘师妹’。”应风色忍不住提醒。
即以他的眼光,江露橙也算貌美如花,此际静下心来打量,发现她眼距略宽,琼鼻在五官的占比稍嫌大了些,但巴掌大的猫儿脸轮廓分明,形如菱角的微噘上唇鲜滋饱水,整体仍在美人的范畴之内。
“啊,没了。”身畔传来龙大方失望的咕哝,窗边不知何时已无江露橙踪影,约莫是梳头去了。应风色拍他背后竹架权作安慰,赫见手染殷红,以为龙大方受了伤,但红渍略微刺鼻,却非是血腥气,凑近一闻:“……是朱砂。”扫过月光皎洁的庭院里,见砚台扣于青砖,底下漫开大片乌渍,掠前蘸指细辨,果是朱色而非墨色。
“怪了。”龙大方随后而至,这才发觉有异:“怎会是红墨?”
应风色心念微动,又掠至大殿阶下的香炉旁,沾满红墨的手掌往斑剥朝天的炉底一抹,刻痕吃入朱渍,显现出符篆似的花纹来,但灰泥填污,仍难悉辨。“龙大方,把那块砚台拿来!”
龙大方依言捧过,应风色用袖子抹了抹炉底,把残剩的朱砂倾入,朱液在鎏金刻痕间漫开,显现出一个掌心大小、似八卦又似两仪无极的繁复图形。
“这是……雷法!”应、龙方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脱口齐出。
术法中所谓之“雷法”,最初是脱胎自道门建醮所用的雷法秘仪,聚集施术者体内的先天阳气于极小一点,常用于点燃线香、火烛,乃至符箓黄纸。
名目听来威风,实际上的效果却引人发噱。与其说中看不中用,倒不如说就是专门为了唬无知百姓之用,才生出的旁门伎俩,施展的要求极低,只消在掌心正确描绘出术式结构,凝气聚神,在一定的距离内,便能使易燃之物起火,火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