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也去看看仇老爷如何审案?”无为说罢,一手拉过有涯。后者却是手一哆嗦,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看到,对方整个手背肿成熊掌,皮笑r_ou_不笑地问一句废话,“疼啊?”有涯猛劲儿点头。
无为挑眉斜过一眼,“会比我为了护着你,身上挨一番拳脚……”他话还没说完,被有涯紧紧拥在怀里,“那我帮你揉揉。”说着,当真一手轻轻柔柔抚过后背,慢条斯理地顺着。扰得他一时神思恍惚,缓缓抬起一手,将人使劲儿推开,“没你那么娇贵,走啦!”
息丹城先后两起命案,扑朔迷离,仇老爷已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听闻兰北望已将真凶缉拿归案,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连夜升堂问案。见两班衙役整装列位,无不哈欠连天。他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所有人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的j-i,ng神。那简学林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地,连连磕头。兰北望在仇大人耳边低语几句,后者闻之骇然,大喝一声:“简学林,你可知罪?!”
简学林战战兢兢,用眼角偷偷觑一圈儿,壮着胆子回道:“小人读的是圣贤书,向来奉公守法,迷迷糊糊被兰大人拘来,不知所犯何罪。”
“圣贤书里可没教你为功名不惜杀害同窗!”兰北望勃然大怒,对仇大人作揖,“大人,简学林有一通晓异术的相好,名叫柳鸿才。他为能够稳稳得中解元,教唆其内杀死司徒驰皓,又故意栽赃嫁祸给梅南都,后更甚入大牢将梅南都杀死,并且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仇大人听得云里雾里,“那柳鸿才人呢?可有一起逮捕归案?”
“同样押解回来。”兰北望说罢,恭恭敬敬递上一个托盘。
仇老爷狐疑地掀开布帛,看到上面横着一截儿形状奇特的树杈,顿时铁青着一张脸。他根本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但碍于兰北望乃当朝状元,又是董巡按的学生兼准女婿。既然言说定能破案,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审。可这树杈不言不语,无从下手,那便继续质问堂下跪着的活人,“简学林,本官问你,兰状元所言,可是事实?”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简学林频频叩首,慌忙解释,“小人与柳鸿才交好是真,但并不知其先后杀害司徒驰皓与梅南都,更加没有教唆一说,还望大人明察。”
这番话早在兰北望意料之中,当仇大人不着痕迹地投过来一道目光。正巧一名衙役急火火地奔进来,手上提着一个j-i,ng致的小食盒。他接过食盒,轻轻打开,里头原来是一块儿枣糕,大堂内一时香飘满屋,还伴随着此起彼伏地咕噜咕噜。
仇大人干咳两声,掩饰自己饥肠辘辘地尴尬,正色道:“兰状元,这是何意?”
“大人,您请看!”
话音甫落,让人大感讶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一截树杈嗖地立在托盘上,五条枝丫倒像是个小人儿的模样。一众人不禁吓一哆嗦,不知这是个什么j-i,ng怪之物。仇老爷也不由得靠在椅背,左右躲闪,生怕这怪象冲自己来。堂下简学林更是被骇地面如土色,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树杈在托盘里原地转一圈儿,继而仿佛找到目标,一蹦一跳,竟是奔着桌上那块儿枣糕去了!它用力一跃,却不料扑了个空。兰北望已经先一步拿走食盒,对着树杈言道:“柳鸿才,还不快快显出人形?!”
而在堂外的屋脊后面,探出两个圆咕隆咚的脑袋,注视着内中一切动静。无为心生疑惑,低声问有涯,“这都你交给他的?”后者笑嘻嘻地点头,“这柳鸿才被简学林喂娇贵了,只吃聚儿斋的枣糕,我便将此事告知兰北望。”
瞥见有涯一副等夸奖的模样,无为云淡风轻地言道:“它的妖魂已经被我打碎,还拿什么来显形?”
“它终究是个小神,碎了一半妖身,可还有神性在。”有涯说着,朝向堂内一弹指。一道依稀可辨的流光,钻入树杈。随之一阵缠缠绕绕,晃出个一袭青衫的人形。
眼看着堂下突然多出个人来,引得满堂惊疑,议论纷纷。仇老爷惊堂木一拍,斟酌良久,不知该用什么措辞,见它既然是个人形,那索性以人待之,打着官腔问道:“堂下所立何人?报上名来!”
第53章 o53
柳鸿才却是如刚睡醒一般,伸个大懒腰。将坐堂仇大人,以及堂内两班衙役挨个儿瞧上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兰北望手上那盘儿枣糕,瞥过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们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那书生是我杀的!可你们区区凡身,能奈我何?”他说着,指尖一道青光投向简学林,锁链登时断开。简学林连忙丢了锁链,“带我离开!”
在场众人无不骇然,两班衙役更是齐刷刷的只手覆在刀柄,蓄势待发。
无为紧紧盯着内中动静,一手倏然握紧施无畏,低声言道:“它想做什么?!”
谁都没有料到,柳鸿才竟是一个闪身拉起简学林,“生在人世间,烦恼无数。我将带里去一个不需要为钱愁苦,不需要追名逐利……”说着,一手搂过对方,“永远不会再有死生的地方!”后者一脸惊愕,面无血色,唯有他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地方,然而禁锢在身,无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