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两点。中午何总监直接从机场到办公室,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开会。会议开完,她对郁玲说:“这边有我就行了,你坐今晚的飞机回去吧。”
郁玲点头说好:“我找这边行政部订机票吧。”
何总监抬头想了一会,行政部程序多,机票要选便宜的,说不定今日就走不成了。她巴不得郁玲快点走:“不用了,我给你特批,直接去机场买。”
郁玲收拾笔记本电脑,何总监已拨了一个号码,脸上厌弃的神色立马下去了,柔光照耀她整个脸庞和大波浪卷发,她的声音也富有雌性了:“吴总,你下午不在公司啊。我,小何,今天过来上海了。北京那边啊都约谈了,哎,没事,不辛苦。我怕这边郁玲搞不定,先过来。那边后续的,我让人事部的助理帮忙整理。哎,好了,吴总,晚上有空不?我们一起吃饭。当然聊工作了,我们人事部的事情,吴总也要管管啦。”
郁玲不动声色退了出来。她三十岁,何总监三十九岁,她说话,话里尽是沙子,膈得人满嘴难受,咽不下吐不出。何总监说话,话里尽是水尽是蜜。电话里,吴总答应了,何总监扭腰出了会议室。帮着郁玲收拾的小女孩两眼的星星:“何总监太厉害了,我听说她连加了三天的班了,还这么精神抖擞,又有女人味,哎。”她话音落了,郁玲在心里帮她加了一句:“简直就是人生偶像。”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郁玲被人当一件事物一样拎去上海,又被人毫不留情的赶回来。以往她不当面发牢骚,心里也是要抱怨两句的。大概小时受姜美凤气太多了,长大后她很少忍情绪。这次,她倒心甘情愿接受何总监的鄙弃。吴博文和何总监,她都不喜欢,所以不用夹在他俩中间,多一天多一个钟头都是件好事。更不用说,深圳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她,既有公事也有私事。
下午四点多到浦东机场,爽快的订到了最近一班飞机飞回深圳。飞机有余票,且难得的还不晚点。郁玲一路顺风抵达深圳宝安机场。
已经七月了,初见钟乐那会好像还没过去多久,一下子就半年了。深圳的七月其实还好,靠海的城市有海风,空气流动,不比内地的四大火炉炎热。焦躁不耐的是人心。郁玲在浦东机场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归心似箭,在深圳宝安机场簇新的t3航站楼里,人来人往中站立。
深圳新启用的t3航站楼,外观似飞鱼,里面穹顶有无数的蜂巢孔,让那些有密集恐惧症的旅客受不了。它比原来的a楼b楼合起来还要大,从最北端走到最南段,步行需要十几分钟。来往机场的人,行色匆匆,个个都有目标,有手拉行李抬望登机闸口号码的,有边走边打电话说我到机场了的,还有一路出来,翘首企盼有人来接的。
郁玲想,我的目标呢?
她出差机会不多,一年一两次,她还有独自的旅行,一年也有一两次。无论是去还是回,哪里的机场都很大,哪里的机场都没有她向往的目标,能让她欢快的、着急的走过去。
这航站楼里的十几分钟,长长的必走的旅程,没有风景的旅程,开始让她觉得孤单,更清楚她的那份归心似箭没有意义。公事永远在等着她,私事,钟乐的私事不是她的私事。
郁玲很坚强。当她坐在飞机上时,说不准何总监就在吴博文面前造她谣了,因为她的不识相,没准吴博文会赞成何总监。这两个人,一个让她感到恶心,另一个也很讨厌她,她很有可能丢掉工作。但她承受得起,她在世方工作八年,不是光领工资不长能力的。她有地方可去,这两年,一直有猎头在联系她。她的人生有规划有准备,她不需要惊慌,更不需要害怕。
让她脆弱的总是那些小事,那些突然意识到的、芝麻点大的小事。钟乐的事不是她的事,钟乐的事是苏慧的事,多明白多浅显的事实。她今儿个,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不在晨星之后,想起这事来觉得崩溃。她没有十年前那么勇敢了,可以放下工作,放下一切联系,去重新开始,只有一个人的生活。
坐上回市里的机场快线大巴,还不到晚上八点。郁玲迫不及待打电话给钟乐,说回深圳了。
钟乐很意外她提前回来,问她吃饭了没?郁玲说没,飞机上提供餐点,但她没有胃口。
钟乐说:“快过来我家,我今天学做粤菜,白切鸡,淋了葱油,味道不错。还有客家酿豆腐,煎老了一点,不过也还可以啦。”
郁玲开怀一笑,笑出了眼泪。她总会被这个富有乐观心态和生活情趣的男人所温暖:“你一个人也做菜?”
“嘿,本来有部门同事要过来,临时陪女朋友去了。”
郁玲是第一次到钟乐新租的公寓,不知苏慧何时会过来,为避免麻烦,她从不上来,即便有事到楼下,也是打电话把钟乐叫出去。进来一看,房间很小,客厅和卧室是挨在一起的,一个书架立在当中做隔断。客厅里摆一张两人小沙发,一个小茶几,就没有多少回旋的空间了,也没有餐厅,厨房是开放式的,不然的话更局促。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修也很好。郁玲换了鞋,顺手摸了一下墙上壁纸,比她家的有纹理质感。她说:“房东应该是请人设计搞的装修吧,挺好看的。”
“房主是对夫妻,买这房子就是用来投资,装好一点,租金就高不少。”钟乐把菜热过,端去小茶几上,问郁玲喝不喝酒,啤酒红酒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