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陶夫人答应。

静漪紧捂着嘴，不敢出声。

陶夫人看着她，也于心不忍，轻声劝慰几句。静漪只是点头。

“静漪，跟我来吧。”陶老夫人实看不下去了，嘱咐了儿子好好休息，说了明天再来看他，就要带静漪走。

陶夫人送她们出来，陶老夫人说：“让静漪跟我去看看囡囡再走。老七要知道了，有什么话，让他来和我说。”

陶夫人点了头。

静漪听了这话，浑身都哆嗦起来。

陶老夫人伸手握了她手，牵着她上了轿。

静漪跟着陶老夫人来到萱瑞堂门口一下轿，只几步，她便不自觉地到了老祖母前头了。见没有人阻止她，她一路跑着往屋子里去。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女儿被放哪里，可是她完全凭着感觉，穿过萱瑞堂正房，往从前尔宜房间跑去。看到她进门金萱银萱急忙叫着七少奶奶，也不敢大声，眼睁睁看着她推门进了屋子——屋子中央放着一个小木床，罩着纱帐，里面躺着不正是她女儿吗？

奶妈和保姆守一旁，看到她忙过来拦着。

静漪推开她们，过去将纱帐撩开，一眼看到多日不见女儿，人几乎立刻软那里。她扶了小床，弯身将熟睡女儿抱了起来。她满脸是泪，亲吻着女儿柔嫩小脸儿……奶妈她们担心地看着她。陶老夫人进来，悄悄对她们摆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静漪不住地亲女儿。囡囡醒了过来，被静漪弄不舒服，眼看就要哭，一伸手抓住了她衣襟。静漪会意她是想吃奶了。她毫不犹豫地坐了床边，解开衣襟。

囡囡透明小嘴巴嘬着她胸，她心几乎跳停。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囡囡嘬不出奶来，张嘴便哭……静漪呆了似，看着囡囡，忽然间跟着女儿一起哭起来。

她紧紧抱着囡囡，哭气断声噎。陶老夫人过来要接了囡囡，她硬是不给。

“听话，静漪，让奶妈喂喂囡囡……囡囡饿了。”陶老夫人把孩子从静漪怀里接过来，让奶妈去安抚。

静漪看着女儿奶妈怀里吃着奶安静下来，抓着陶老夫人手，终于哭出声来。渐渐地人就跪了地上，低着声音，她说：“奶奶……奶奶，我恨他……我有错，可他不该这么惩罚我……奶奶，我不能再留这家里了……”

静漪脸埋老太太怀里，痛哭失声。

陶老夫人给她系上扣子，给她擦泪。

“别说胡话。”她说，摸着静漪脸。

静漪摇着头，大滴眼泪滚落。

陶老夫人扶着静漪肩膀，看她哭伤心，说：“静漪，眼下不是说这个时候。你先把孩子带回去吧。我知道你疼。”

静漪给她磕了个头。

她没再吭声，站起来，从奶妈怀里抱过女儿，转过身来，便看到陶骧站门外。

她抱紧了女儿，生怕再被他夺走。

他并没有拦着她抱走女儿，而是低声道：“回去吧，有人等着见你。”

静漪死死地盯了他一眼，抱着女儿对老祖母屈膝行礼，跑着出了门……

陶骧和老太太一起看着静漪母女被轿子抬走，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奶奶。”陶骧刚开口，陶老夫人一回身朝正座走去，坐下来，看着他，目光深邃而严厉。

“这情形你也看见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她问。

陶骧默然。

“过来有什么事？”陶老夫人问道。

“奶奶，大姐和大姐夫回来了。一起来还有程家三少奶奶。八妹本打算立即过来，不过文谟刚刚度过危险期，她还需些时日。”陶骧说。

陶老夫人沉默片刻，望着陶骧。

“你大姐他们能顺利过来，也是他们一个人情。”陶老夫人道，“三少奶奶既然来了，想必也要去见见静漪。”

陶骧沉默。

“强迫她们母女分离，这事不妥。大人再怎么着，不能委屈了孩子。况且你父亲也病着。就让静漪带着孩子。以后事，以后再说。”陶老夫人说。

陶骧点了点头。

静漪祖母怀里痛哭……她他面前，从未那般哭过。

他心原本麻木很，可是看着她哭着说恨他，心就像是被谁拿着针尖挑开了一道口子，起初是没有什么感觉，要过好久，才会觉得疼。

而且这疼，越来越重。

……

静漪抱着女儿进了门，万没想到客厅里等着她，竟然是索雁临。

索雁临看到静漪，立即过来。

“静漪你……”索雁临看着眼前静漪，她再镇静人，也难免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三嫂。”静漪轻声叫道。她并不闪避，望着雁临。

索雁临看了她怀抱婴儿，轻声问：“可以抱抱吗？”

静漪摇头。

她刚刚夺回来女儿，谁都不想给。

索雁临愣了下，仍看着襁褓中女婴，轻声说：“长可真好……真像你。瞧这小嘴儿、小鼻子……父亲和母亲见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静漪看着女儿粉红色小脸儿，禁不住柔肠百转。她这才伸出手臂去，允许索雁临抱囡囡。索雁临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接了过去，被静漪扶着坐了下来，仔细看了又看。

“看也看不够。”索雁临说着，望了静漪。

“三嫂怎么来了？”静漪问。她让奶妈把女儿抱上楼去。冷静下来，要和三嫂说说话了。陶骧也说了，有人这里等着要见她。她大约能明白为什么三嫂会来……她望着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