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仁慈的了。
用晚饭,尉北璀拿着签子扎着果盘里切好的水果吃,便对德亲王道:“这水谦自打知道他是被自己儿子给出卖的,复辟党的据点、他一环套一环的布局,都是他儿子亲口告诉我们的,没叫我们费多少心,他整个人就跟疯狗一样乱咬,估计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嗤”,德亲王不屑地笑了声,提到水溶,自然就难免想起他的女儿尉馨芳来,这也是个令他头疼的主,恼恨、失望,却偏又放手不得。
尉北璀看德亲王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忍,偏生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小女孩的心思,固执起来,还真不好弄。再说,尉馨芳这次故意冲撞贾元春,差点害得一尸两命,委实过分了,若是旁人,判个谋杀未遂也是够的了。好在贾元春没事,德亲王还肯为她谋划未来,否则若丢她自生自灭,早晚被水溶卖了还要给他数钱呢。如今,尉北璀却是要为水溶点一根蜡了,他这四皇叔,可不是他能耍心眼的。
第七十章
水谦勾结复辟党意图谋反,此案牵涉重大牵连甚广,朝廷从一开始就采取雷霆动作,并未给人反应反扑的机会。到后来局势渐渐稳定后,仍然断断续续收尾,前后持续了将近一年多的时间才算是真的平静下来。
而这一年,无疑是个多事之秋。
但不管外界怎么纷扰,学堂里面,仍然还是按部就班地教学读书。便是有夫子或是学生家里涉案的,也多在一大早上学前或是傍晚放学后抓人,尽量不影响正常的教学,但即便如此,学生夫子们完全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这一年的几个学堂,考试成绩都普遍下滑。
在这个当儿,尉北璀却还面临着结业考核。
这一年他忙于和林如海一起主持水谦谋反一案的调查和审理,虽然主要工作都是林如海在做,但不管是因为尉北璀皇子的特殊身份,还是皇帝有意对他历练也好,亦或者尉北璀着意在林如海跟前表现也好,他肩上的担子一点儿也不轻,甚至绷着弦不敢松。
而年节过后,缠绵病榻一个冬日的顺安公爵终究没能熬过去,殁了,不管是帝后,还是几位亲王,更有尉北璀、尉正航这些孙儿辈,都觉得悲痛不已。
去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似乎一夜之间天气就变得极冷了,顺安公爵一下子就病倒了。虽然皇帝兄弟几人很经心,伺候的宫女也十分细致,但顺安公爵早年被伤了身体底子,这几年都是病倒在床的时间比较多,这次一病,竟是再也起不来了。
皇帝兄弟侍母至孝,心疼她当年受的难,而顺安公爵为人温和,又从不插手多管他们的事情,于孙子辈的孩子们更是关怀慈爱,很是得人敬爱。如今与世长辞,如何不叫人心痛万分?
作为大尉朝第一位退位皇后变成的女公爵,顺安公爵的葬礼办得并不十分铺张——毕竟大尉朝的皇室极少奢靡浪费,甚至从未大兴土木建造行宫——却十分庄严肃穆。
京城之中,许多人本来就缩着脑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卷进谋反大案中,如今更是半点不敢生事,生怕被心情极其悲痛的皇帝给迁怒当成了出气筒。
故而,顺安公爵的葬礼期间,京中闻不得半点丝竹礼乐作乐之声,家家户户肃穆致哀。
皇帝带着太子亲自主持顺安公爵的安葬事宜,尉北璀倒不必为此奔忙,但他心底难过,还要守灵哭灵,谋反案调查方面还不能放松,所以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倒是个子又拔高了些,只因此看着更瘦了。这让皇帝和皇后有些心疼,等着案子进入收尾阶段便不叫他多管了,让他好生休养一下。
虽然辛苦,但尉北璀也没有推卸责任的想法,作为皇子享受了作为皇子的权利,自然也要尽一下作为皇子的义务。说难听点,换做他上辈子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想做点儿什么大事都不行。
不过有机会歇一歇,他也不会傻兮兮地反对。只是他却是闲不得,这一年他已经十六岁了,面临着谨诚学堂的结业考试,虽说是皇子,虽说没有要求作为皇子就必须考高分结业,但是,万一通不过考试被留校重读……那未免太丢人了些,而他这一年,耽误的时间可委实有点多,不好好再加把劲,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好在他身份特殊,掉课的理由也十分充分,自然有夫子给他日夜补课,倒是快速地追上了课程,只是这掉下去的肉,一时半会却是养不回来了。好在个子不矮,瞧着会比自己前世里的一米七五高一些,尉北璀还是挺满意的。
只是偶尔看向不远处的敏婧学堂方向,脑海中却会不由自主浮现一张清丽动人的容颜,没什么机会好相见,心中难免惘然。
贾母跟贾敏当时为着贾宝玉和林黛玉的一番争执,虽则当时封了口不叫往外传,但当时贾家那般混乱,人员混杂,后来又大都离了贾家去别处找活儿干,这事难免就传出去了一些。
尉北璀知晓了贾敏断然拒绝了贾母,很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贾母以死相逼贾敏无可奈何只能应下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婚事呢,如今看贾敏这般坚定有原则,他倒是放心了。
虽然一年的共事他很是在林如海跟前刷了不少的好感度,但最主要的其实还是林黛玉的想法,这却是最难确认的——他总不能跑到林黛玉跟前去告个白吧?想着当时游学出门时两人之间那一点儿似有似无的小暧昧,也不知会不会因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散再不见踪影。
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