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整那些虚的。真的是,浪漫细胞死绝了!”
两个小姑娘捧着下巴,眸光微亮:“就这你还不满意?”
凌喻安仔细地择着豇豆,眉眼带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二十多年了,他什么脾性,我都一清二楚,与其费时耗力去接触、了解一个陌生人,还不如和他在一起来得舒服自在。”
金小苗推了推圆框眼镜,趴在桌上,看灶台边忙活的女人:“祁冉姐呢,有没有男朋友了?”
祁冉摇头说没有。
凌喻安来了兴趣,掺和进来:“喜欢的人呢?”
“也没有。”
“考虑一下卓哥呗,年轻有才,有车有房,脾气还好,谈恋爱的话,肯定对女方好得没话说。”
陈卓?
祁冉眉心微蹙,除开同事这一层,完全没想过会有其他交集:“不考虑。”
“为什么?我看他现在就对你挺好的。”金小苗说。
祁冉咬牙,费力把煮米的锅端到地上,摆了平底锅到小灶上,半真半假回了:“从人力资源管理的角度来说,一般不支持办公室恋情。”
“……”
默了默,金小苗微扬着头,似是回忆:“说来,我进公司也快一年了,还没见过小陈总带女朋友去公司,就连秘书助理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凌喻安偶然也会听别的同事提起,更有甚者,怀疑起她卓哥的性向。若不是知道有祁冉这一出,估摸着她也会人云亦云了。
再一想方才祁冉毫不迟疑的“不考虑”,忽而觉得惋惜,砸砸嘴:“他只是,一直在等适合的人。”
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转眼,也等了这十年。
她偶尔也会为他不甘,还曾向杨初南抱怨过:“卓哥这样有什么意思?人家祁冉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说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这么折磨自己的?”
杨初南勾着唇角,却不像在笑:“自欺欺人吧。”
他们亲眼见过陈卓在朋友聚会上喝得烂醉,意识迷糊时才敢轻轻喊出埋藏心底的名字,也见过他抱着家里的橘胖子,在阳台上,一坐就是整个下午,看着远处,眼神失焦。
可是他从不主动提起,他们也不便多问,怕说多了,反倒揭人痛处。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一点盼头,他也装作漠不关心,曾经为她做过的种种,都闭口不提,也不准他们说。
前几天突然半夜找上门来,拎着几瓶烈性酒,说好久没和哥几个聚聚了,可他们明明头一天晚上还在一处吃饭。
四个大老爷们在她家饭厅里坐了一宿,她和肖博衍的妻子,就在客厅坐着。
陈卓那天没怎么说话,喝到天际泛白,醉醺醺的,往桌子上一倒,声音很轻:“我想,把她留在身边,就是每天看看她,也是好的。”
肖博衍平时大大咧咧的糙汉子,也红了眼圈:“你就直接告诉她以前的事,说不定她一感动,就答应你了!”
他低低地闷笑几声,给得理由同样让人心疼:“她会困扰。”
很在意,所以宁愿卑微。
都不忍再说什么了,毕竟,他都已经那样了……
陈卓没有祁冉,像丢了半条魂。祁冉没有陈卓,却充实自在。
谁也怨不了,都是自己的选择。
凌喻安眼周酸涩,眨眨眼,挤出一抹笑,看着刀工熟练的年轻女人:“祁冉,你觉得陈卓这个人,怎么样?”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祁冉手上动作一滞:“很好啊,怎么?”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适合他的?”
祁冉微低着头,笑容恬静:“他喜欢的,必然就是最好的。”
☆、我最亲爱的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朝阳轻和,洒在肩头发梢。
她站在百花丛中,彩蝶环绕,万鸟齐鸣,轻轻哼唱着软哝小调。花海尽头,虹光悦目。
顷刻乌云蔽日,虫飞鸟散,花叶凋零。
雨,漫天的大雨。
一片墨黑里,暗红涌动,血腥扑鼻。她站在原处,恐慌无措,哭喊低吼,无人应答。雨声大动,一袭月白长裙的少女,蜷缩低泣。
天旋地转,唢呐与哀怵声声交错。白布素衣的长队,踏过泥泞小路,泥水飞溅。
湖面如镜,竹筏顺流飘远。少女头戴花环,丝绸覆身,鲜花为铺,宁静安详……
祁冉梦中惊坐,呼吸急促。
雨声潺潺,和着风吹树叶的响动,传入耳道,刺激敏感脆弱的耳膜。
凉风从半开的窗缝钻入,脸上湿意难掩。像是没有察觉,她怔怔抻着床板坐了许久,眼神涣散。
旁边睡着数小时前找她聊天逗趣的凌喻安,半梦半醒,拍了拍她的后背:“做噩梦了吗?”
是噩梦,挥之不去,缠身多年。
她闭了闭眼,平复呼吸,缓缓躺下,开口时,声音都是颤着的:“没事,睡吧。”
那人困极,翻个身,贴着墙壁重新进入梦乡。
双手搭在凉被上,困意全无。指腹滑过左手手腕,交错的疤痕,仍盘布在那处,并未随时间流逝而淡去。
轻叹,在黑暗静默里也突兀清晰。右手抚过银镯,往下顺顺,遮去触目惊心的淡色红痕。
凌晨五点左右,雨势渐小,天色逐渐放亮。祁冉就那么侧躺着,盯着透着微光的小窗到天明。
公鸡打鸣,凌喻安还睡得香甜。她轻手轻脚下床,端着洗漱用具,出了小屋。
雨后初晴,山腰云雾缭绕,顶上却铺着金黄晨光。祁冉站在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