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穿西装的保镖将她夹在中间,使得车里的空间变得有些逼仄。
后视镜里倒映出司机老吴皱纹密布的眼。苏倾手指交握着,轻轻说:“我想回二中一趟,看看原来的老师和同学。”
二中在市郊,是她毕业的初中。
副驾坐着四十岁上下的吴阿姨,柔和地回过头:“等老板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苏倾点头。车开得稳而安静,外面的树木无声地向后掠去。
“我还想买几本书。”
吴阿姨的声音沙甜,笑眯眯的,没有丝毫不耐烦:“书名告诉我,阿姨替你去买。”
她报了几本教辅资料的名字。
车子就停在路边,不多时,吴阿姨坐回车上,将装满教辅资料的塑料袋递给苏倾。
苏倾手心出了汗,打开塑料袋翻了翻:“啊,刚才忘记说了,还差一本。”
车子刚刚加速开起来,老吴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苏倾留心看着前面绿色的亭岗,抱歉道:“前面有个报刊亭,我去买吧,很快的。”
吴阿姨看了看她,柔和道:“好吧,注意安全。”
*
三百平的私人别墅里没有男女主人,吴阿姨是她法律上的监护人,同时负责她的日常起居。她接过苏倾的外套挂在衣帽间,有条不紊地替她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是个管家的好手。
苏倾穿着毛绒拖鞋上了二楼,最大的房间是她的卧房。放在椅子旁边,铺开作业本,“啪”地旋亮台灯。
一尘不染的玻璃杯里热水在杯壁蒸出热气,云雾似的白气飘到了明亮的灯泡下,徐徐消失。
一间布满粉红色的房间,粉红色的墙纸,脚下踩着浅粉的地毯,樱花色的大床上,有数个y和泰迪熊公仔,柔软的、毛茸茸的,连被子上都绘满一枚一枚的小花。
风吹动蕾丝窗帘,苏倾身上穿着粉色睡裙,一切都是童话般温,只是对于十七岁的高中女生来说,显得有些幼稚了。
作业本下摊着一只手机,时下最新的型号,屏幕亮着,信号一栏是空的。
苏倾手里捏着一枚回形针,快速地将手机卡取出来,把口袋里新的卡装进去,重新开机,手有些发抖。
电话卡实名制实行以后,晚乡只剩几家报刊亭还卖“黑卡”——不用身份证就能买到的卡。她打听过价钱,三十块钱一张。
她快速编辑了一行短信:“湘湘,我是苏倾。”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慌乱中摁断了,又有数个短信涌入。
“倾倾?”
“你跑哪里去了?原来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呀,你搬家了吗?”
“笃笃”两声敲门声,苏倾心跳加速,敏捷地将手机锁屏压在作业本下面。
房门先开了条缝,随后才全部推开了。吴阿姨笑眯眯地把一筐卸妆的化妆品摆在她面前:“学习辛苦了,晚上要卸妆哦。”
苏倾很乖地点点头:“好。”
吴阿姨看着她乖巧的脸,似乎有些不忍心地告诉她:“老板来过电话,他很忙,这个月先不回来了,下个月再来晚乡。”
苏倾点头,眼神不经意间松弛下来,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知道了。”
吴阿姨带上套袖,跪在地毯上一寸一寸地喷除螨喷雾,边喷边解释道:“这两天下雨,一定要注意卫生。”
*
“阿姨走了哦。”陈阿姨卸下袖套,伸着脖子往屋里看。
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像猫似的一声不吭,只在茶几角上压着一百块钱,给她做小时工费,连照面都打不上一个。
是不是有那个什么,社会恐惧症?
她把人民币规规整整塞进钱包里,什么父母,忙得连孩子都顾不上。
“嗯。”江谚应一声,等人关门走了,才放松地走到客厅。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窗口露出对面公寓楼寥落的灯火。
江谚将倒好的水推到一边,从冰箱拿了一瓶可乐,冰箱里的消毒蓝光倒映在少年浅色的眼睛里,映得他像一只冷戾的兽。他仰头喝了几口汽水,喉结上下滚动。
回到房间拿起psp打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