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鸿默默看着散在床上的数十封信笺,默默看着上面清秀泛黄的字迹,终于老泪纵横,突然疯了似的撕毁了所有的信,悲痛大叫:“我不信!我不信……”
白月痕起身立在兰鸿床前,笑得像阴司鬼魅:“你肩膀外侧有一块类似蝴蝶形状的红色胎记,恰巧,君昊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块同样的胎记。”
兰鸿仰天大叫一声,终于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兰云琴嘶喊一声:“爹……”猛扑过去,已是泣不成声。
白君昊突然发疯似的一把抓住白月痕的双肩,眼中血红一片,声音嘶哑得刺耳:“爹,我再叫你一声爹,十八年了,对你而言,我只是你复仇的工具而已吗?”
白月痕面色淡淡:“君昊,我不曾在你和兰云琴身上下毒,已是对你最大的恩慈。”他轻轻拂开白君昊的手腕,步履缓慢地走向门外。
轩辕一扬眸色幽暗,却并未出手阻拦。
白君昊眼中慢慢淌下一滴泪,兀自站了一会儿,竟也缓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兰云琴突然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哭着哀求:“阿昊,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统统都不在乎,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白君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门外,许久,毫无温度地问了一句:“琴儿,你不觉得我们很恶心吗?”
几乎一刹那,兰云琴本已毫无血色的面庞瞬间惨白如死灰,她一点一点松开此生最爱的男人,不计一切后果深爱的男人,一步一步后退,像不认识他似的怔怔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突然凄厉地大叫一声,捂住小腹倒在地上。
一个时辰后,面容苍白的白衣女子走出华丽精美的垂花门,等在外面多时的轩辕一扬急忙迎了上来,问:“怎么样?”
她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孩子没有保住。”
他眉目深锁,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她望向身后长廊深处,语气里满满的困惑:“兰鸿身上之毒已入心脉,活不过三日。白月痕身有顽疾,活不过三月。其他人,亦身心具受重创。这算是一个结果吗?你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案子吗?努力到了最后,却像似什么都没做一样。”
他垂眸看她,目光里溢满怜惜:“并非所有事情都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你向来通透,怎么突然间看不开了。”
她叹了口气:“我想去看看云安的母亲。”
他点了点头:“去吧。”
房间昏暗窄小,屋中装饰也极为简单古旧,无半点奢华。
昏迷在床的妇人眉目端庄,眼角横生的皱纹反倒添了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
她看向立在一旁一脸忧虑的兰云安:“云安,我要为夫人施针了。”
兰云安了然点了点头,道了声:“辛劳姐姐了。”然后带着丫鬟退了下去。
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她收了针,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坐到桌前倒了杯茶水,轻轻饮着。
床上的妇人幽幽转醒,看到桌前的她,目光由朦胧慢慢转为清明,努力撑起身子,靠在了床头上。
她垂眸看着杯中茶水,淡淡开口:“夫人,看在云琴多年帮扶你们母子的份儿上,能否不计前嫌,善待云琴姐弟。如今云琴身心受创,两个弟弟变成痴儿,再也不会对你们母子产生任何威胁,走到这一步,以往的仇恨,就放下吧。”
李氏神色平静:“你都知道了。”
她默默点头:“是,我都知道了。”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你很早就怀疑白君昊有问题,因为白君昊出现以后,兰家开始急速衰弱。你一直想等到兰云杰和兰云豪两败俱伤时再坐收渔利,可是你发现家中主要男人都相继中毒,你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偷了传家玉玦引出观火阁。因为你知道,观火阁不但可以帮大家解毒,还一定会查出白君昊的问题。然后你再出手解决兰云杰和兰云豪,嫁祸给白君昊。之后把传家玉玦放到兰云豪的衣柜暗格,让大家都以为是兰云豪不想兰云杰接任家主之位故意偷了玉玦,兰云豪本就最可疑,到时候又死无对证,一切就可以直接盖棺定论了。”
她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淡淡看了李氏一眼:“那日你故意给云安下|药让他睡过了时辰,未及给哥哥请安,导致兰云杰大怒,把云安赶到庄子上干农活。然后你给兰云杰和兰云豪下了断肠散之毒,为了不被怀疑,你假装吃了云安的饭菜中毒。但是你也只是吃了类似断肠散的失魂散而已,虽然中毒之后症状一样是吐血昏迷,甚至脉象上都大致相同,但是七天之后就会自行苏醒,而七天的时间足够观火阁揭穿白君昊了。夫人,你真是心思缜密啊。”
李氏终于笑了,抬手轻轻抚过额角发丝,幽幽问:“为什么会怀疑我?”
她轻笑一声:“因为你太低调了,过分低调不是韬光养晦吗?更何况,一个会武功懂医术的妾侍,难道不值得我们追查吗?”
李氏眸光一凛,又慢慢恢复平静,轻轻喟叹一声:“观火阁果真厉害。那么,你们想拿我怎样?”
她目光淡然:“不怎样。你们母子多年不易,受尽委屈苦楚,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只望你善待云琴姐弟,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