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也没回答,只是反复控诉梧阳是在信口雌黄,她身前那名男子的样貌还是一点点清晰起来。
梧阳结束询问,对着一头雾水的县令抱了抱拳:“请大人即刻派人请往周家,找一名身高八尺、肤色黝黑、左脸下方有两颗痣、脖子上有处方形胎记的家丁,只要此人一出现,真相自然能水落石出。”
这番精准细微的描述一说出来,县令还没反应呢,柔柔立刻脸上血色尽失,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看鬼一样看着梧阳,神色慌得藏都藏不住,嘴中依然大叫:“你血口喷人想要诬陷我!大人您千万别听她的!我对夫君一心一意矢志不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打她的板子!大人打她的板子!她在说谎!建文,建文你相信我对不对!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毒死了我们的亲骨肉!这只不过是她想要摆脱罪名垂死挣扎编出的谎话!”
围观百姓的视线一下子又全都集中在柔柔身上,片刻之前对于梧阳不约而同的批判责难,此时明显有了转移,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意见不一,有人觉得这小妾怕是的确不守妇道,落胎案另有隐情,另一部分则认同柔柔的观点,觉得梧阳不过是想要脱罪胡乱攀咬。就连周建文的神色也出现明显动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不知该信哪一边才好。
县令似乎被柔柔情真意切回肠百转的哭诉吸去了注意力,半天没有说话,梧阳正要将自己的诉求再重复一遍,忽然听见从后堂内隐隐传来几道咳嗽声。
唔,听声音像是有些熟悉。
那咳嗽声极轻,混杂在门外百姓的议论声和柔柔的哭诉声中,除了县令以及离得近的梧阳,估计没有其他人听见。但如此轻微的一道咳嗽声,却像是晴空霹雳般炸响在县令耳朵边上,他浑身一哆嗦赶紧往地上扔了几支令签,指了两名衙役一叠声道:“你们赶紧的,立刻去周家按照顾小姐的描述火速将那人带过来,片刻不许耽搁,快去快去!”
衙役听命离去。梧阳看了一眼越退越远,浑身瑟瑟发抖死活不愿意靠近她一步的柔柔,拱手对县太爷道:“民女还有一事相求:若想真相出现的更快些,还要劳烦大人将原告暂时押下去,如此这般陪民女演出戏。”
县令掏出帕子擦擦额头滚浆似的汗珠,连声应道:“好说好说。”立刻指挥两名衙役将柔柔捂住嘴半拉半请拖了下去。
因为县太爷的命令下得急,前往周家找人的衙役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人找到带了过来,相貌特征与梧阳描述的一模一样,却正是周家的护院无疑。
此时县衙内因为县令的约束鸦雀无声,两旁官服整肃手执法棍的官差面无表情,映着堂上明灭的烛火,竟是凶神恶煞宛如阴间厉鬼一般。那护院腿还没迈进来,身子就先吓软了半边,哐当一声跪倒下来:“小、小人赵忠义,拜、拜见县官大人。”
梧阳踱步绕着他走了一圈,猛然喝道:“赵忠义,你为非作歹色胆包天,竟敢背着主家强迫柔姨娘与你苟且,作出此等□□良家妇女的大奸大恶之事,何来忠义可言!”
赵忠义脸色一白,立刻伏地叩头叫冤:“冤枉呐少奶奶,小人连柔姨娘的面都没见过,何来强迫□□之说,这绝对是有人无中生有想要栽赃陷害,小人行事正直问心无愧,和柔姨娘之间更是清清白白,求大人明鉴!”
梧阳冷哼一声:“你还敢狡辩,柔姨娘已经亲口指认,当众将你的罪行一桩桩说得清楚,就是你趁人不备闯入她房内强行不轨,她那腹中胎儿便是最好的证据,你如何抵赖!周家的姨娘好端端还贵诬赖你一个奴才不成!按照我朝律法,□□妇女者当处以宫刑鞭笞百下流放千里刺字充军,请大人评判,还柔姨娘一个公道!”
县太爷配合十分默契的将惊堂木一拍:“来人呐,给我将这淫徒按住,拿刀子过来本官要当众……”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县令话还没说完,赵忠义身上的冷汗已经唰唰唰淌了下来,抖成筛子般跪在地上大叫:“不是这样的!那柔姨娘撒谎!小人从未强迫过她半分!是她!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每次都是她特意留门,趁着无人注意放我进去!大人明鉴,小人,小人是家中独子尚未娶亲,不能无后啊!”
围观的百姓憋了许久,此时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周家众人脸上皆是铁青,尤其是周建文,铁青中还隐隐泛绿。
县太爷将惊堂木又拍了两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望着那被吓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赵忠义道:“前因后果如何,还不细细道来!”
赵忠义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勉强平复了下情绪,这才捂住裤裆抽噎道:“回禀大人,小人于去岁冬季去周家应征长工,因为长得高大又有一把子力气,便被选为了护院看家护门,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敢有任何偷奸耍滑之处。
今年春上,周家大少爷娶了顾家小姐为妻,大婚同一日又抬了个小妾进门,那便是如今的柔姨娘,本来这是主家之事,就算于礼不合,除了听府上各处当差的议论几回,跟小人也没有半分关系。哪知两三月之前,就在大少爷大少奶奶去庄子上修养的时候,有一次周家孙小姐生辰,府上来了许多客人,怕人员混乱防护上有所疏漏,护院们便各自分了巡逻看护的范围,分到小人手里的正是那柔姨娘所住的梨花园一块。
小人巡逻过程中无意透过院墙的石窗子,见到了